不觉中,三日一晃而过。
这三日里,王蠡再没出门,生怕沾上乱七八糟的事情,影响到比试,白天在读书的同时,教巧儿识字。
巧儿名字里不愧有个巧字,每日识字的进度,能达到数以百计,就象是蒙尘明珠被拨去了浮尘,展现出璀璨的光芒。
看着这一幕,婶婶喜忧交加。
女儿肯读书识字自然是好事,可这笔墨纸砚的花费蹭蹭上涨啊。
大赵上承明末,风气开放,不再秉承女子无才便是德的传统观念,稍微有钱的人家,会把女儿送去女学。
虽然女性不能科举,但是女孩子读了书,学了知识道理,在婚嫁方面会非常抢手,甚至有天赋的女子,也能读出文气,通常会留在女学任教,社会地位相当高,即便嫁了人,夫家根本不敢随意欺凌。
每到夜晚,王蠡则一边读书,一边练剑,剑势虽然别扭,却渐渐熟悉了。
这三日里,他的文气日益浑厚,经脉中的剑气越发充盈,一指点出,能把墙壁捅个洞!
这才是基础剑法的第一套,就有此威力,让王蠡对大罗剑经充满着信心。
而更让人欣喜的是,悟性达到了65,对剑势的把握,读书的效率都有显而易见的提升。
“哥,你一定能行!”
这日清晨,小堂妹挥着拳头给王蠡打气。
读了书,识了字,气质有所提升,小堂妹浑身都带有一种青春勃发的张扬。
婶婶的眸中,也带着期盼,却是道:“尽力了即可,胜负无须放在心上,大不了两年后再考便是,家里虽然不如往昔了,多供你两年也是没问题的。”
“婶婶放心吧,我会尽力的!”
王蠡郑重拱手,转身而去,心里则暗暗感慨。
古时的学子,真是系全家所望,十年寒窗苦读,不耕田,不劳作,白吃白喝,全家缩衣节食供养,只求鲤跃龙门,心理压力极大,连着三两次考不中,基本上人就废了,或者铤而走险!
如黄巢和洪秀全,屡考不中,各自干了票大的,一个毁了大唐,另一个,为大清敲响了丧钟……
王蠡也感受到肩头那沉甸甸的压力,当赶到书院的时候,另九人已经来了,彼此间再没了同窗的情谊,有的只是忌惮与敌视。
十个人抽签,一场定胜负!
不是说胜了就一定能考中童生,可至少有参考的资格,而失败者,还不如前面诗词比试直接被淘汰。
毕竟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张师傅冷眼一扫,点头道:“规矩大家都知道,我就不重复了,开始抽签罢,同色比试,胜者可参加童生试,试题由院长出!”
说着,取出一只竹罐,露着十枚签头,搁在了案台上!
气氛陡然紧张起来,薛蝌不自禁的咽了口口水,正要上前,却见王蠡已不紧不慢的走过去,随手拿起了一根底部红色的签子。
或许被王蠡抢了先,薛蝌有些懊恼,立刻去抽第二根,是一根青签,不用与王蠡做对手,这让他暗松了口气。
可随即,又回过神来!
自己为何要忌惮王蠡?
顿时不屑的哼了声。
王蠡暗暗摇头,薛蝌如果自己不作死,只是个路人罢了。
剩下八人陆陆续续的抽,竹签有五种颜色,分别是金、青、黑、红、黄。
除了王蠡和薛蝌,其余人拿了签,自己看了下,就捂住下面,不让别人看,这让王蠡颇为不解。
他实在想不明白,签子的颜色有什么好隐瞒的。
最后一人是刘挺,已经过了十八,今年是他最后一次角逐童生试的机会,大赵对科举的年龄有严格限制。
童生限二十。
秀才限三十。
举人限四十。
进士限四十五。
据说限制年龄是参照了前朝的弊端。
前朝科举不限年龄,有些人头发白了还去考,考试成了一生的执念,除了读书考试,什么事都不做,变成了一个于家于国毫无贡献的废人。
况且就算中老年人侥幸考中,也不可能任用为官,反过来还要浪费朝廷的禄米,所以太上挟开天辟地之威,给科举定了年龄限制。
刘挺深吸了口气,拿起最后一支签,一看,是红色的,顿时哈哈大笑起来。
“刘挺你真是好运啊,去寺庙烧香了吧!”
“是啊,居然抽到了王蠡,我怎么就没这么好的运气?”
除了薛蝌,其余七人无不羡慕万分。
王蠡也是一脸古怪,原来自己被当成了软柿子?
不过想想也不奇怪,在穿越前,原主的学业并不突出,而那九人是靠真功夫晋阶十强,就算自己及时穿越,在诗词比试中胜了薛蝌,夺了十强赛的最后一个名额,可墨义和诗词不一样。
墨义是给经义注解,就经文本身作注,童生没有疏注之别,起题必用圣人之言,字数控制在六百以内。
一个人或有可能灵光一现,作出一首好诗,但墨义考的是基本功,没法取巧,照这么看,自己不就是软柿子吗?
“哈哈哈~~”
刘挺带着笑,用力拍了拍王蠡的肩膀,连连点头,一副捡到宝的模样。
王蠡彻底无语,这人得多张狂,才能做出这种事?
张师傅拧了拧眉,对刘挺的张狂颇为不满,沉声道:“都坐好!”
“是!”
包括面孔还挂着残笑的刘挺,十人向张师傅齐齐施礼,于几前两两相对而坐。
王蠡的对面,是刘挺!
每人面前,都有笔墨纸砚,各自端坐,默不作声。
一阵脚步声传来,院长步入屋内,走上台阶,望向下面的十名学子,略一扫视,便道:“为人君,止于仁,为人臣,止于敬!”
十二个大字,由院长口中喷出,散发出蒙蒙白光,又一分为五,悬浮在了五副几案上方。
十人不敢殆慢,拱手一礼,悉心思索。
墨义是现场比拼,要求用馆阁体书写,先写可以占先机,但是也会出现驴头不对马嘴的情况,被后写者反败为胜。
刘挺自觉成竹在胸,不急于落笔,只以看猎物般的眼神,看着对面的王蠡,他想看看王蠡会如何注解。
王蠡不会有刘挺那样的心态,琢磨着题目。
从字义上看,非常浅显,而整个大赵的科举,都不会给予猜题的可能,纯粹考校经义,以文气显现,比试的是对经文的理解,看谁更加贴近诸圣原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