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康嘉言面前,魏河没有丝毫的隐瞒,他直言不讳道,“全球经济不景气,我们公司也不例外。外人看我风光无限,但其实也不过是勉强支撑而已。一旦资金链上有一环断了,整个公司就会陷入非常被动,甚至是大厦倾颓的境地之中。正是因为我清楚这一点,所以才会动了贪念。明明知道对方给出的价格低于市场价,可能会存在危险,但还是动心了。谁知道,就是因为这一点点差价,让整个公司都跟着我……唉!”
魏河悔不当初,只是这世上从来没有后悔药可买,他通过朋友介绍找到康嘉言,提出的要求是找到卖方,希望他们能够退回一半的钱,才可以让公司度过眼前的难关。
“魏先生,我在资料里看到,你是看到了一则出售白金的广告才联系对方的。请问你是在什么时候,什么地点看到那则广告的呢?”叶白认为,投放广告的人是花了心思的。因为截至目前为止,他询问了包括康嘉言在内的不下五个人,从来没人见到过出售白金的广告。也就是说,对方是在做了大量调查,锁定附和要求的目标之后,专门针对他们投放的广告。
“我在很多地方都看到过这个广告。”魏河说,“比如我常去那家餐厅的卫生间墙壁上,下班时会经过的路上,还有几次是有人发放纸质的宣传单上看到的。”
“这就对了!”叶白看向康嘉言,发现他也露出了深以为然的表情,“魏先生,你说的广告我和我的朋友们从来都没看到过。也就是说,对方一早就盯上了你,认为你是有极大可能成为被骗对象后,又专门了解了你的一些习惯,让你无时不刻都能看到那则广告。即便有些时候只是匆匆一眼,看的多了,也会给你留下极深的印象。一旦你想购入白金,立刻就会想到那则广告,联系他们。”
出事之后,魏河几乎时刻都在思考究竟是什么地方出了问题,才会轻易落入对方的圈套。被叶白这么一说他才恍然大悟,原来从看到广告开始,自己已经被人算计了!
“唉!别人都在背后叫我老狐狸,没想到老狐狸也栽了个大跟头。”魏河苦笑着摇头,一脸落寞,“看来我请几位来调查这件案子是请对了人,那就拜托你们了!”
康嘉言道,“收了你的钱,自然就要为你把事情办妥。那咱们接下来就说说,你是怎么联系到对方的吧。”
说起联系对方,魏河也觉得很奇怪,“那个电话号码直到现在我还保存着,起初打了两三次,对方并没有接听。我当时曾经产生过怀疑,怀疑广告是假的,或者留下的电话号码是假的。但在低廉价格的诱惑下,不死心的又打了一次,这次电话接通了。”
据魏河描述,电话那头是一个年轻男人,带着一些口音。他询问对方白金的价格是否属实,数量有多少,怎么交易等一些问题。对方的回答含糊不清,并没有正面回答。而是和他约定,一天之后再次联系。
“这一次,是对方主动联系我的。”魏河回忆道,“一天之后,对方用另外的号码打来电话。”
多次更换号码,证明对方行事谨慎。贵重金属交易并不违法,他们完全可以光明正大和魏河商议,但对方却选择了隐秘甚至有些鬼祟的方式,足以证明他们心里有鬼。
“再次联系我的人和之前的不是同一个,他的声音很低沉,似乎故意伪装过。他明确的告知,白金的数量很大,要多少有多少。我问他,为什么给出的价格低于市场价时,他没有回答。而是告诉我,这批白金没有问题,交易时可以当场验货。也就是因为这句话,我才完全相信了他们。毕竟要是心里有鬼,对方不会主动要求验货的。”
康嘉言问,“你们是什么时候交易的,地点是你选的还是对方选的?”魏河说,“确定交易时间也破费了一番功夫,不是对方有事,就是我这边脱不开身。所以交易被延后了一周左右,定在了周三的下午。”
尽管魏河表现出了极大的诚意,反复强调已经按照他们的要求准备了足额的现金,除了自己之外,只带一个人,但对方还是将交易的地点变换了三次,最后约定在一家非常隐秘的地下赌场见面。
“说句老实话,斯塔贝尔的地下赌场很多,我也有所耳闻,甚至身边的一些朋友也去玩儿过几把。但我知道,那种地方鱼龙混杂,什么人都有。小偷,瘾君子,甚至是做那种生意的女人,所以打心眼儿里排斥。我试着和他们商量能不能换个地方,却被对方拒绝了。”
对方见魏河不肯去他们指定的地方交易,甚至提出了取消交易。权衡利弊之后,魏河还是妥协了。
地下赌场的入口隐藏在一家没有招牌的小旅馆内部,如果没有知情人的指引,根本没办法找到那里。魏河反复向对方确认了地址之后,和司机开车到了旅馆门口。
显然对方已经和这家旅馆的老板娘打过招呼了,魏河一到,就被带到了地下赌场的入口处,妩媚一笑后离开了。打开通往地下的木门,一股混杂着劣质烟草和汗臭的味道扑面而来,魏河差点儿吐出来。他强忍着不适,掩住口鼻进入其中。
拥挤的人群和高声喧哗让这里和地面生意冷清的小旅馆形成了鲜明的对比,那些赌红了眼的人根本无暇注意到魏河的格格不入,他们大声叫着笑着咒骂着,一心想要拿到更多的赌注,幻想着能借此翻盘,一举过上挥霍无度的奢靡生活。
在这些人中穿梭,魏河的心乱成了一团。他不知道对方在哪里,更不知道交易会不会顺利进行,只能和陪他一起来的司机紧紧护住装着大量现金的皮箱,警惕的注意着周围的异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