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要从我们从海底带回的金属块说起。”叶白看向康嘉言,见他眼底虽然有惊讶之色闪过,但却丝毫没有询问的意思。他与康嘉言相交多年,知道这个人虽然观察力过人,却从来都是该问的问,不该问的从不开口,非常有分寸,这也是叶白最欣赏他的地方,“金属块被带回之后,一直封存在密封铅盒里,被妥善保管。”
苏慕青点点头,补充道,“放置金属块的地方非常严密,一般人无法接触到。”叶白接续说,“这样的安排本来万无一失,但那些金属块被带回七天之后,出现了意外。”
“所以,才有了安排我们去做体检的事,对吗?”苏慕青已经猜到了三两分。叶白说,“是的。”沈迪想道叶白之前的提醒,又想到自己也接触过类似的金属块,不禁心里着急,催问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你倒是往下说啊!”
“金属块被带回七天之后,装着它们的铅盒发生了巨大的变化,由铅变成了白金!”叶白的声音平静的听不出一丝波澜,而听到这话的几个人却神情各异,但无一例外的,都对此事感到无比震惊!
“七天,铅变成了白金?”康嘉言手里把玩着一只紫砂壶,颇得意趣的说道,“这和咱们在查的案子正好相反,有趣,真有趣!”
“怎么会这样?”苏慕青道,“发生这么大的事,为什么几位……他们,他们都没说起?”叶白问她,“如果没有这件案子,贸然和你说起,你会相信吗?”
“哈,两桩奇事,都被咱们遇上了!”比起其他人的惴惴不安,沈迪显得格外乐观,“难道这是上苍在有意暗示我吗?天将降大任于斯人,必先苦其心志,劳其肌骨,看来我注定要有一番大作为!”
“别把话说的那么满,”康嘉言主动把叶白不好说出口的话说了出来,“我不知道你们到斯塔贝尔来究竟是做什么工作,你们也不必告诉我,规矩我都懂。但我必须提醒你们,根据现在掌握的线索,我接手的案子和你们的工作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这也巧了,咱们的出发点虽然不同,却殊途同归,你们也不算不务正业了!”
“说的对呀!”沈迪深有同感,用力拍手道,“我得把这件事办好,好将功补过!”苏慕青见他得意忘形,忍不住出口嘲讽,“呦,你倒挺有自知之明的。不过,我不明白,你这‘过’指的什么,说出来我们也听听!”
叶白见他们两个说不上几句话就要拌嘴,只好把话题拉回正途,“魏先生能提供给我们的线索只有这么多,据我看来,他所描述的所有细节完全没有问题,你们的意见呢?”
康嘉言喝了一口茶,“是啊,这正是我头疼的地方。”苏慕青稍有迟疑,“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魏河是当事人,用来购买这批白金的款项又和他公司的前景息息相关。关心则乱,所以做出的判断是否真的准确,还是未知数。”
“慕青说的对,”沈迪盯着墙上挂着的油画出神,“往往人们在转述一件事时会不自觉的加上浓重的感情色彩,在魏河看来,对方骗了他的钱,自然是十恶不赦的混蛋,说起话来有些夸大事实也是人之常情。即便是这样,我们也很难再得知什么真相了。”
“不管魏先生的话里是否存在个人情感,我们所能知道的也只有这么多了。想要得到更多的线索,想要更加接近真相,只有用自己的眼睛去看,耳朵去听!”叶白打定主意,要和那些人正面交锋。那些想把自己隐藏在黑暗面的人不能永远那么好运,是该将他们一步一步引出来的时候了。
“你是说,再交易一次?”康嘉言放下手里的紫砂壶,“听上去那些人虽然是一群名不见经传的小混混,但你们有没有发现,从一开始的接触,到后面的见面、交易,每一步都十分谨慎,甚至是有所计划和筹谋的,我们不得不防。”
一群街头混混,是不足以做出这桩案子的,叶白认定在这些人背后,一定还存在另外一股力量,而这股力量和他们在水下遇到的人,带走沈迪的人或许都有关系,利用好这个机会,说不定会有更大的收获。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做了决定的叶白多了几分轻松,康嘉言见他主意已定,附和道,“好,那我就舍命陪君子,陪你把这出大戏唱好,唱完!”
不大的斯塔贝尔城里忽然因为几个年轻人变得热闹起来,他们大肆挥霍,出入各种高级场所。俊男靓女的搭配本就容易引人注目,加上他们随手给出的高额小费,更是让许多人忍不住多看他们几眼。
只是,到了晚上,叶白看着那一张张数目不菲的账单时,隐隐觉得肉疼。
“果然是佛靠金装人靠衣装,换上这身,我这张英俊的脸回头率更高了!”沈迪站在高级酒店套房的落地镜前自恋的照了许久。苏慕青习惯性的冲镜中翻个白眼,忧心忡忡的问康嘉言,“这场戏还要演多久,我担心……”
“不用担心,我还撑的住!”叶白心在滴血。康嘉言说,“晚些时候,魏河一些生意上的伙伴会过来。虽然是走走过场,但我们也要把戏演足。”
借助魏河的人脉,叶白将自己包装成到斯塔贝尔接洽生意的商人,只要那些人还想将这桩一本万利的买卖继续下去,就会注意到他们的存在。
迎来送往间,已经过去了三天。这些日子,叶白时刻注意着身边可能出现广告的地方。一次次燃起希望,一次次又陷入失望,那些人似乎在得了上一笔钱财后销声匿迹了。叶白觉得,或许他们并没有什么宏图大志,甚至连贪心也只有那么一点点。拿到了魏河带去的钱,就去过一阵子挥霍无度的生活,并没有长远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