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头又在天空划过接近半圈的距离,江宁城也出现在叶川的视线中。
城墙是深黑的,在浓郁水汽的滋养下,许多的砖石表面都爬上了青苔。
附近是整齐的农田,不少黑瘦的身影在其中劳作。
有几人拿着鞭子站在一旁,见到有马车驶来,还看向这边。
他们透过打开的车窗看到了车内的马慧英,眼神阴郁。
叶川感受到了四周的目光,却也没有出手。
看这些家伙的状态,应该是这江宁城中那个势力的手下了。
这些看守的人是,那些正在劳作的人也是。
他没有那么多安放不下的爱心,这种时候,还是不要多管闲事的好。
叶川取出随身携带的玉佩,牵引天地精气混合内气注入其中。
玉佩亮起,散发出莹莹光亮。
叶川把玉佩挂到马车前面,就这么赶着马车向着城内驶去。
既然想少些麻烦,以名头作为庇护,那就有要一个不惹麻烦的样子。
身份要展示出来,只有这样,对方才能发现,才能衡量是否要对你出手。
至于等对方出手了在展示出身份,那就是纯种的蠢蛋。
都已经出手了,没有那个聪明人会留手的。
他们只会出手更加谨慎,毁尸灭迹。
这,也是江湖的规矩。
果然,这边叶川把玉佩挂出,在墙头那边,很快就有一道先天的气息被引了出来。
对方站在墙头看了这边一眼,和身边的人说了什么,随后便离开了。
依旧是十分厚重的城墙,马车从进入城门洞,足足花了十多秒的时间才从另一头走出。
说起城墙这种东西,在这个世界是特殊的存在。
这个世界的城墙很厚,真的很厚。
这种小城的还好些。
像是关岭城、丰川、甘城那种重城,城门洞几乎可以称之为隧道,可以想象它的厚重。
这个世界武道兴盛,这城墙修建起来,也是需要费些功夫。
战时在上面安置机关、重弩、布置弓兵等等。
因为武者的存在,这样的城墙,才是更好的一种防守方式。
那些武道强者,在下面对着城墙打几下,根本没有什么意义。
二阶能打个坑,三阶能砍个沟,宗师要强些,但也只能崩碎米许厚度的石头。
在城墙建造的时候,里面就留有空隙,就算你是宗师,也只能一层层拆。
而到了大宗师,情况就变得不一样了。
大宗师是不同的,就算是没有术的大宗师,一次至少也能拆个几米。
那些掌握了攻坚型术的大宗师,更是能直接把一段城墙掀了。
这指的是重城,而非江宁城这样的小城。
正是因为大宗师这样的破坏性,所以这城墙的厚度就到这里为止,在往上加厚,就没有意义了。
叶川看着城墙若有所思,不过也很快不在多想。
战争是一种艺术,无论在何种地方都是一样。
叶川一边让马自己拉着车缓步向前,一边看着街道的情况。
江宁城给人的感觉,比起关岭城要舒服得多。
红木黑瓦黑门沿,长着杂草的屋檐,不知从何处延伸而来,顺着墙垂下的藤蔓。
深深呼吸,就连空气也带着一种扑面而来的潮湿感。
街道上走着不少行人,青衫绫罗、麻衣短褂。
循着高处悬挂的灯笼,叶川让马车在一件客栈停下。
“走吧,下车了。
做了这么久的车,正好下来吃的东西。
炎州的鱼可是一绝,这江宁城靠着津河边,想来应该可以。”
“两位客官里面请,请问是打尖还是住店?”
一个穿着长衫半大小子从门口走出,迎了过来。
“住店,另外,你这里有什么特色的鱼,一会给我上一条。”
“好嘞客官,请跟我来。
东叔,麻烦把这位客官的马车牵到后面,喂足草料。”
李菟眼睛一扫,将叶川乘坐的马车、两人所穿的衣服、马车上挂着的玉佩、甚至是马匹所用的马鞍等等全部看了个遍。
心中大概对两人的身份有了衡量,脸上的笑容更热烈些。
这边叶川将马车上挂着的玉佩摘下挂做腰间,跟着李菟进了店中。
另一边,一个稍显年老的男人走了出来,拉着马车向一边的街口走去。
他比李菟干得时间还要长,李菟懂的,他同样明白。
只是看了着马车一眼,他就知道这马车是军营的货,而且还是各州有金家驻扎的主营的货。
将马车牵到一旁巷子中的马院停好,弯腰一瞅,那右边车轴的下方,正是军营的标识。
这车,他得好好看着。
要是在他这丢了什么东西,那就不是客栈信誉的问题了。
还有那些夜秃子,给他们提个醒,不是什么人都能动的。
万一惹上麻烦,别牵连到他。
这边李菟带着叶川两人进了客栈,迎面走来一个面容姣好的女子。
“芸娘,这两位是远道而来的贵客,需要一间上好的客房。”
李菟言语中带着尊敬,顺势站在了芸娘身后。
“呀,真的是一位俊俏的小郎君呢。
两位请跟我来,三楼有靠窗的雅间,我带你们过去。”
芸娘说着,扭着身体走在前面。
叶川跟在身后,很快便去了楼上。
等到三人的身影消失,安静的客栈也从新热闹起来。
“诶刚刚那位,你们看到了吗?
真漂亮啊。
啧啧比我的白芷还要美。”
“切,你想什么呢,你的白芷。
你的身价连单独和白芷姑娘坐在一起都做不到,就不要想那些美事了。”
众人窃窃私语,声音逐渐变大。
“刚刚那个姑娘,太漂亮了,如果能让过睡一晚,就算是让我折寿十年我也愿意啊。”
一边的角落处,一个酒鬼忽然开口。
说着,他还露出傻傻的笑容。
客栈瞬间一静,身边的人向着那个家伙看去,眼中带着可惜,或者幸灾乐祸的神色。
“把他拖出去埋了吧。”
还站在大厅的李菟忽然冷声开口。
里面的小门打开,有几个汉子走了出来。
没有说话,只是径直走到那酒鬼面前,直接将其脑袋拧断,拖了出去。
李菟冷着眼扫过大厅,视线划过每个人的脸。
“有些人不是你们能谈论的,小心你们看不到明天的太阳。”
说完,李菟走向后院。
他还要去厨房和师傅说一声,有贵客到来,得好好准备一条鱼出来。
李菟的身影消失,很多人长出一口气,身体绵软,没有力气。
有知道这客栈背景的,也有不知道的,不过都没有说什么。
他们不敢久留,将钱留在桌上,很快走了个干净。
今天湿气大,晚饭不宜吃得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