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医生将那日情况缓缓道来。
秦兮沉默的听着,却无法接话。
只在最后,听着医生语重心长的道,“陆律师是个稍显执念的人,儿时的不被认可,成长后在抉择里面对的不安,都会使一个人对手中事物有超乎常人般的掌控欲。”
他是这样的人,秦兮深以为然。
而且,他还不肯承认这一点。
彭医生叹口气,“我觉得你很不容易,才多与你讲这一趟。”
“陆律师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性子里的这些特质,我只觉得你们分开的太突然了,他也太平顺了,我怕你那些事兜不住,适得其反的激怒他。”
激怒他?算了吧,他可平静了。
秦兮觉得有点可笑,她没有那个本事,她才是被激怒的那一个。
彭医生知道自己的话她也不信,只摇摇头,“我只是了解你的情况,才提醒你,你跟他不可能好聚好散。”
“人的恶念,也是生在一瞬间的。”
秦兮从彭医生这里离开时已经很晚。
她反复思考那些话,却觉得这大概是医生通病。
毕竟,于浅那个心理医生也是把事情看的很严重,结果于浅不是好端端活的比谁都精彩?
陆止川性格是有点沉,但是做事说话都有分寸,相比较他,秦兮觉得林野才是那个需要看病的人。
偏执不是病,她也有执念,不就是在他身上吃尽了苦现在才清醒吗?痛的够深,失望够多,就不会偏执了。
她把这件事放在脑后,等到家时已经十一点多,王阿姨挺担心的站在门口,还给她准备了宵夜。
秦兮这几天都没好好吃饭,从彭医生那里回来也确实又饿又累,于是在餐桌前坐下,看着欲言又止的王阿姨,“怎么了?”
王阿姨满脸愁容,不停地往楼上看。
秦兮不解,“是止川回来了?”那真是难得,他竟然回的这么早。
“是回来了,”王阿姨急得语无伦次,“不过他还带了个女的回来。”
女的?
秦兮脑中轰然一声炸开,放下手中的餐具,匆匆往楼上去。
她刚到走廊,便看到客卧门开,婉婉从里面走出来,还顺手提了下肩带,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她,“我,我只是送陆律师回来,现在该走了。”
她脸颊绯红,不难想是方才经历了什么旖旎的事。
秦兮脚步滞涩,甚至连最擅长的笑容都没摆出来,就这么看着婉婉飞速离开,接着,客卧边上走出一个人影。
他衬衫半敞,懒散的靠在门边看她,“我以为你今晚回节目组了。”
所以他就可以这样堂而皇之的带女人回来吗?
秦兮捂着心口,感觉那里刺疼的厉害。
他到底在做什么?她也没有故意跟林野在一起来恶心他啊。
她张了张嘴,大口的呼吸着,最终一句话也没说出来。
只觉得眼眶都是干涩的,为他哭,真的不值得了。
秦兮抿了抿唇,咬着牙,进房间拿了包包就往楼下去。
“你随便吧,我确实该走了。”
哪怕现在已经凌晨,而她除了离开,已经没有选择。
陆止川依旧静静地站在那里,看着女人单薄的背影消失自己的视野内,整个人便像是了无生机一般,跟夜色融为一体。
没有发出半点声响。
秦兮彻夜难眠。
她已经为他难受太多次,但没有哪一次比得上今天的伤害剧烈。
他找准她的软肋,不给她留下一丝丝幻想的余地。
在独舞节目组待了两天,很快便到了周五。
秦兮上次出来时已经把户口本都带好,她只巴不得赶紧结束这一切,让她离开京州,好好的忘却过去。
在遇到婉婉的时候,她只听说对方不仅冠军席位坐稳,而且后续的商业资源都火速跟上。
陆止川确实不亏待跟过他的女人。
秦兮如今在组里,也因着他的忽略,而彻底成为饭后谈资。
可对于这一切,她已经麻木。
这日录制结束后,她打包好行李,又给林野打了个电话,“我接下来有一周空闲,可以再回圣彼一趟。”
那边自然应允,语气里满是渴望,“好,我会为你准备好一切,随时可以带你离开。”
秦兮答应着,刚挂断电话,却听着身后传来一个凉薄声音,每一个字都像是淬在冰里那样的冷,“这么着急跟他走?”
她回头,却不知道陆止川什么时候来的。
今天说好他会来接她,所以估摸着方才那些都被他听了去。
秦兮也懒得解释,“那是我自己的事,我们赶紧走,明天大早把事办了。”
她提着行李箱,刚要出门,又听到自己电话响起。
是秦家的管家,叶叔打来的。
秦兮接起一听,脸色慢慢的沉了下去。
挂断电话,她看着门口冷淡疏离的男人,“叶叔说的事,你早就知道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