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柳云华的背影，小七终究还是问出了话，“柳姨。”
只是柳云华没有说话，小七又说道：“柳姨你不要生气嘛，我这只是...”
柳云华依旧没有答话，只是只顾自的走着，表情祥和，毫无波澜。
回到院子的时候，柳云华先是停了下来，说了一句，“也好。”
但是却不给小七询问的机会，就再次只身进了院子。
柳夜雨胜似闲庭信步，慢悠悠的从后边跟了过来，那个饶霖也不知道去了哪里，不再跟着她，“妹妹，不请我进去看看吗？”
小七对于这个公主实在没了好感，也不知道她哪里来的信心，仍然来纠缠自己，但是对方贵为公主，却是不好发脾气，只能摆出一副不方便的表情说道：“公主，民女院内有一位病人，怕是有些不便。”
“病人？姐姐我自幼学医，正好可以医治一些奇难怪病。”
“怎敢劳烦公主殿下，医圣当麻已经为她诊治过了，只是留下医嘱，尽量不要让人接近，以免造成不必要的麻烦。”
“啊，医圣当麻？”
柳夜雨眼中泛起一种别样的神情，抓起小七的手，说道：“不知道妹妹可知道当麻在那里？可否为姐姐引荐一下！”
小七艰难的将手从柳夜雨的手中抽出来，说道：“当麻前辈现在就在府内。”、
“太好了，不知当麻前辈现在在什么地方？现在可否带我过去。”
柳夜雨也是感觉到了自己的做法有些欠考量，尴尬的笑了笑，然后深情的望着小七说道：“妹妹可是知道姐姐这次出使成国的目的？”
小七淡淡一笑，“这些事情，民女不敢打听，也不想知道。”
小七的话语显然是没有被柳夜雨听进耳中，“我们越国现在的皇上是我的皇爷爷，也是你的外公，现在关于皇爷爷身体不好的消息想必已经在各国流传。”
见到小七的神色没有一丝改变，柳夜雨气道：“那可是你的外公，你怎么没有一丝慌张！”
“外公？”
小七不以为意的笑道：“时间不早了，我们改日再聊如何？”
“你？”
柳夜雨又再次握住小七的手，没有了刚才的愤怒，反而邪魅的笑了笑，说道：“刚才是姐姐失态，既然你院子不方便进去，那就和我一起去我的院子吧。”
小七皱眉想要反对，但是从柳夜雨眼神中读出一种意味，那一丝不说完不放你走的韧劲。
“放心，就是姐姐想要和你唠些家常，刚才那些也是做给外人看的。”
小七心中仍旧是有些不安心，她向来是相信自己的第一眼印象。
柳夜雨看着小七，有些柔弱的说道：“我现在是在张府，就算我是公主也不可能将你怎样，若是妹妹你还不相信我，那就请柳夜雨姑母一起去我那个院子如何？正好我也有一些话想要和姑母说。”
小七点了点头，也没有进入院门，凭借柳夜雨的耳朵，现在她们两个人的对话想必都已经被柳云华听了去，而且她也知道，柳夜雨虽然是看着自己，但是注意力完全是自己身后的院门。
既然现在柳夜雨没有说话，也没有出来，那就是柳云华让她自己决定。
小七可是怕了眼前的这个少女，对于人心的掌握，她完全可以任意戏弄自己。
为了以防万一，小七指了指院门前的台阶说道：“若是公主不介意，就在这里说话如何？”
柳夜雨轻抚眉角，不让自己表现出有一丝不满，“好呀。”
要说柳夜雨这般死皮赖脸的想要和小七套近乎，伸手不打笑脸人，小七心中的忌惮又多了一分。
“雪怡，去给我们泡一壶茶，用飞的。”
小七向着院里说了一句话，就见到雪怡的身影从墙外翻出。
“那是？”
“我院子里的一个婢女。”
小七坐在台阶之上，等待着柳夜雨落座。
柳夜雨盯着小七，终究还是坐在了小七的旁边，对着小七问道：“不知道姑母有没有和你说过关于我们家里的事情呢？”
小七没有说话，柳夜雨说道：“想来姑母也没有说过这些”
越国与崇尚读书的成国不同，武力决定了一切，几百年前的柳家本就是一个尚武的家族，发展至今，不知吞并了多少实力才成就了越国，只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柳家势弱，国内越来越多的势力想要一掌权柄。
当代的皇帝柳无，年轻时力挽狂澜，最终名震一方，但是却改变不了百年的基业，只能是将一个衰败的家族，硬生生强撑了四十年。
而今柳家更是青黄不接，柳夜雨的父亲身为越国的太子殿下，却是喜欢先贤经典，没有习武之意，以至于无法把握朝局，难以约束当年追随柳无的部下。
如今，柳无却是时日无多，所以派柳夜雨前来，寻找医圣当麻，为柳无强行续命。
“续命？可笑，你们这样子折腾一个老人真是有趣。”
“我们柳家可是楚国女皇帝的。”
“你想说什么？”
柳夜雨笑容玩味，让小七心中感到一丝不满。
“当年，我的三姑母，恩，也就是你的母亲，本是我们柳家在武学中最有望可以和皇爷爷媲美的人。”
“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有什么意思，只是覆巢之下安有完卵，若是皇爷爷不在了，我们这些人又怎么会有好日子过。”
越国史书上可是记载着柳家皇室对于越国的高压政策以及那些血腥屠戮。
“强者为尊弱者让，皇者当立武为先。”
小七不经意的看着柳夜雨唉声叹气，心中信了三分，却是有七分怀疑，续命听起来不可能，但是她还是相信那个老头的能力，只是对于柳夜雨真的主要为了当麻而来，心存疑虑。
“那你们是想让越国的皇帝陛下再庇佑多久？再来一个百年？”
“若是当时姑母没有叛逃我们越国，现在也不会让老人家再遭什么罪过，可惜一切都晚了，一切都还可以挽回。”
“小姐，公主，你们的茶。”
柳夜雨眼中又生出一丝狡黠，问道：“这就是你院子里的婢女？”
“恩，怎么？”
“妹妹呀，看在我们亲戚的份上，我用我院子里的所有婢女换你这一个可好？”
小七冷眼看了她一眼，“不换。”
“如果条件不合适，我们可以在商量一下啊，你想要什么，尽管开口，再怎么说，姐姐也是越国名义上的公主。”
“不换，雪怡又不是什么货物。”
“有时候人的价值还真的不一定比货物尊贵，这个世间，除了那些虚无缥缈的感情，还有什么不能另一个价格。”
柳夜雨看着小七变了脸色，急忙改口说道：“既然妹妹不答应，姐姐也就不再强求了。”
“好了，你可以走了。”
院中传出柳云华的声音，柳夜雨珊珊而笑，“姑母，我...”
“走还是不走。”
柳夜雨眼睛瞬间迷成一个月牙，讨喜的对着院门恭敬的说道：“走，小侄这就走，不劳姑母烦心。”
然后又拍了拍小七的肩膀，指了指隔壁的院子，“姐姐我最近就在那里居住，你若是想见我，就去那里寻我。”
柳夜雨走开，雪怡问着小七：“小姐，这茶？”
“当然是端进去我们自己喝啊。”
院中的柳夜雨躺在藤椅上，依旧用着往日的蒲扇，盖在脸上。
“柳姨，她说的你是她姑母...”
“恩”
“那你和我母亲？”
“结拜姐妹。”
“可你为什么也姓柳？”
柳云华伸手将盖在脸上得到蒲扇拿开轻摇，“很久以前，我没有姓氏，然后遇到了你的母亲，我们义结金兰，我觉得你母亲的姓还不错，就随她姓了。”
“就这么简单？”
“对，就这么简单。”
小七趁热打铁的说道：“柳姨，你这个编的故事都重复了几百遍了。”
柳云华一副你爱信不信的状态，让小七拿她毫无办法。
“可是那位公主可是叫你姑母的时候，你可是答应了？”
“为什么不答应，白占的便宜，为什么不占，在说了，在外边就算是别人想要我占这种便宜，我还不搭理她呢。”
“可...”
“可什么可，别打扰我睡觉。”
院里的其他几个女子倒是不介意这种话语间的小打小闹，她们巴不得两个人多斗斗嘴，只要别把她们三个人扯进去，这样显得多有乐趣。
小七心中郁闷，知道柳云华藏了心机，便是吃定了心思单纯的小七不是什么精明人。
每次询问道此处，往往都要被柳云华忽悠到找不到方向，小七对上了打不过骂不过更算计不过的柳云华，实在是无可奈何。
相比于柳云华是为了隐瞒一些事情的善意算计，小七更是害怕柳夜雨的居心叵测。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今天的一番接触下来，小七对于这个人的认知只有危险二字，可惜了一副好皮囊，从里边就坏了。
小七始终猜不到答案，迈步走向那几个等待看戏的妮子，“你们都为我琢磨琢磨。”
对于那位外公，小七没有任何想要说的话语，他对自己没有什么养育之恩，小七对他也没有半分感念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