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疯子,你不是恶毒。
你是一个矛盾的个体。
你如果以原封不动的方式以牙还牙,那你潜意识里觉得背叛自己。
可你如果不替泡芙、替那些死去的女子睚眦必报,那你又觉得自己是在背叛她们,更无颜去见泡芙。
所以,燕灼华,在我心中,你只是一个努力在保护着自己的温柔的人。
而我想保护的,只是你潜意识里,也想保护的那个自己。
燕灼华心头一颤,下意识就想反驳——
“我……”
燕灼华其实很讨厌他一副很了解她的样子,可是她“我……”了半天,也说不出那句话。
无论怎么努力,无论怎么尝试,她也还是说不出,自己就想做那样的人。
燕灼华沉默了。
半晌,她无奈地带了带唇角,眉目疏阔:“程景宗,你到底想要什么?”
他步步紧逼,一定要她承认自己的心思,究竟对他有何好处?
程景宗哑然。
她还是不肯卸下防备,但是却终于肯低头妥协。
而他不给她一个答案,她只怕会把自己绕进一个无底的螺旋中。
沉思片刻,他说:“我想你在为泡芙伸张正义之前,先去问问她,她想不想要你去为她以睚眦必报的方式伸张正义,甚至她想不想由你去为她伸张正义。”
燕灼华紧抿了唇,咬紧了牙关。
她——
程景宗握住她的肩:“别觉得是你的原因才让她差点儿受害,让她差点儿受害的只有店小二,跟你没关系。”
燕灼华惊讶地看着他认真的样子,笑了一下:“我知道了。”
知道归知道,自责归自责。
她也是个普通人,有些道理,不是明白,就能避免。
她已经有足够的负疚,多一条不多,少一条不少。
可是比起自责,她更多的是后怕。
泡芙是她的亲人,是她的姐妹。
她无法想象,再失去一个亲人的滋味。
她拉开程景宗拥着她的手,转过身,向风波客栈走去。
她要去看看泡芙。
手腕突然又被程景宗扯住了。
燕灼华回过头。
这次又是干什么?
只见,他耳根突然漾起几分薄红,他清咳一声,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
“还有……我,我不喜欢你堂妹。”
燕灼华怔住了。
“噗嗤——”
她笑了出来,恢复了往日的鲜活灵动。
转回身,在他唇上印上一个轻轻的吻——
然后,在他来不及抓住她深入前,快速退后,巧笑嫣然。
“我知道。”
程景宗看着少女的背影,摇了摇头,也跟了上去。
夕阳的光晕,浅浅落下。两个长长的影子,并肩而行。
……
榻上,泡芙已经醒来了。
一见到燕灼华进来,她立刻扁扁嘴,指着被褥上的濡湿,告状:“殿下,你看大司马的人,一进屋就给我灌了两大壶水。”
“阿全那是帮你,你中了迷药,就是得多喝点儿水,尽早分解排泄出去。”
燕灼华当即给了泡芙脑门上来了一个爆栗。
正准备替泡芙向阿全道谢,却注意到——
泡芙裹着被子,圆圆的脸,红得像个大苹果。
而阿全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