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岫白紧接着说:“你看人小说里一个逃一个追的都是什么人,霸道总裁的小娇妻,她逃他追她插翅难飞。”他微微抬起眼睛,黑暗中那双眼睛落了星辰一样,完完全全倒映着身前的人,满心满眼也只有这一个人。“喂林涧,下次还跑吗?”他强忍住笑意。“再跑一次就别怪我不客气了,到时候全联邦无人机巡演我们的爱情故事、gg屏二十四小时轮流投放寻找小娇妻、直升机全城封锁找人、全平台热搜头条连续挂墙头,社死了可别怪我没提醒你。”林涧冷静道:“知道谢少爷有钱,但是你猜我有没有钱撤热搜呢?顺便也提醒你一下,你说的那几家平台,不一定哪家的股份就在我手里。”谢岫白叹口气,哀哀戚戚:“那我只能跑到你们家门口跪地大哭,一边哭一边骂你没良心,抛家弃夫,下床无情……不行,还不够顶,让我再想想台词。”林涧额头隐隐作疼:“别想了。”谢岫白也想不出更尬的了,决定借鉴一下前人的经验,松开林涧,又把丢到一边的终端捡起来,随意擦了擦灰,开始搜索……不等页面跳转,身后伸过一只手,不容拒绝从他手里抽出终端,远远扔在沙发上。谢岫白两手空空,蹲在地上仰头看着他。“不走,也不跑,”林涧被搅合得什么乱七八糟的想法都没了,提了下裤脚,也在他对面蹲下,“危机意识不用这么强,还提前演练……”谢岫白不信任地瞧着他:“你发誓。”“好,我发誓。”林涧十分好说话,让发誓就举起手,想也不想地说,“我要是再跑,就让谢岫白提前破产,不能让我社死。”已经做好准备阻止对方发毒誓的谢岫白:“……”谢岫白脸色相当精彩。他抬头:“你这是……想让我人财两空?”“不会。”林涧说。谢岫白撒泼打滚:“你还没打算甩我呢你就发这种誓,你压根就不在乎我!太过分了!”林涧被他一下扑倒在地,向后仰去,后脑要磕到地面的时候谢岫白拿手挡了一下,就着一那,林涧趁机把他拽了下来,两人霎时在地上滚做一团,你来我往,拉拉扯扯。谢岫白小混混出身,不一会儿,成功靠着不要脸占据了上风,一手撑在林涧脸颊两侧,眉眼飞扬,笑得得意且欠抽。林涧仰躺在柔软的地毯上,叹了口气。“服不服,嗯?给我重新发,”谢岫白恶狠狠道,“就说你要是对我始乱终弃,就一辈子不举!”林涧别过眼:“不要。”谢岫白心说还敢抵抗,就想挠他痒痒,严刑逼迫。林涧没看他,视线落在一旁被他们打闹压塌一片的地毯上,轻轻地说:“不拿你发誓,我没办法保证我永远也不会违约。”谢岫白愣住了。林涧浅浅笑了下,“拿我发誓,被威胁的就是你了。”谢岫白慢慢俯下身,抱住他,“……那你怎么不拿我的命发誓呢?”林涧动了动唇,没说话。谢岫白明白了。他所有的东西里,他最不看重的就是钱。也不对,应该说除了林涧,他什么都不在乎。正陷入莫名的情绪之中,眼前突然天旋地转,身下的人骤然发力,谢岫白一下被撂翻在地,“?!”林涧一条腿曲起,抵在他胸口,居高临下看着他,浅红的唇一勾,“医生的话怎么不听呢?小脑袋瓜要动起来啊,我的小男朋友。”第90章 夜已经很深了,点点灯光透过落地窗投射在地毯上,窗帘在两侧束起,下摆堆在地毯上,攒出大片的阴影。林涧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怎么,要反抗吗?”“不反抗……”谢岫白认命投降,放弃挣扎躺平,一手遮着眼睛,含混地说,“但你要是再不起来,我就要起来了,别说我耍流氓啊。”林涧松开他,慢慢站起身,手里竟然还端着他那个水杯。他低头喝了口水,没看谢岫白,“睡觉吧,明天还要早起,你一天天的折腾,就不困吗?”谢岫白故作惊讶:“什么?睡觉?年纪轻轻的睡什么觉,我们年轻人没有睡觉这种说法,懂什么叫月亮不睡我不睡吗?”林涧点头:“行,那你在这看月亮,老年人去睡了。”话落转身毫不留恋地朝卧室走去。谢岫白捶地,失策了。眼看卧室门就要关上,他一骨碌爬起来追上去,死皮赖脸挤上床,强硬地把人连人带被裹怀里,关灯睡觉。林涧入睡的速度非常快,几乎是眼皮一合就睡了过去。谢岫白心里装着事,睡意不浓,入睡得没那么快,捏着林涧一只手把玩,轻轻叹了口气。林涧这个人很能装。他早就知道这一点。林涧这个人很怪,一般的事问到他,他能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就没有什么不能说的。但他非常不喜欢把自己的伤口暴露在别人面前,受了伤也能强撑着面不改色,问起来就是轻伤,再不然就是已经好了。谢岫白了解过相关情况,医生说这可能是幼年时期向别人倾诉之后得到的负面反馈过多所致,当然也可能是林涧自尊心过于强烈。他表现得就像个让医生非常头疼的患者,随时随地把医嘱当耳旁风。身上的伤尚且如此,何况是心理上的伤。在某些林涧觉得不适合诉诸于口的事情上,他装的就更为严实。从前就是这样,现在还这样。比起三年前,他现在除了更不爱说话,时不时走神,晚上变得嗜睡,睡着之后有一点粘人……几乎看不出来他有什么不对劲。但这些迹象普通人也会做,根本不能作为判断的标准。在日常生活中,没有谁有那个精力一直盯着某个人观察对方有没有病,就算是最喜欢黏着他的修也一样,只要他刻意自然,隐瞒得当,谁都不会觉得他有什么问题。除了他自己。微生时屿大概也察觉了一点,但是他不知道林涧身上具体发生的事,很难摸清楚他发展到什么阶段。再加上事忙,就算有心照顾他,能做的也不多。林涧更是伪装成自然,哪怕是几个小时前才经历了情绪崩溃,当晚就能收拾好心情,若无其事地和他开玩笑。谢岫白掐了掐关节,才忍住没有扳着他肩膀把他摇醒,让他别再这样强撑……至少把情绪发泄出来。但现在还不是时候。他以前以为,困扰林涧的心结是林家那对夫妻,但是现在……究竟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接下来几天,林涧都表现的无比正常,每天照常去基地。谢岫白仔细关注了他几天,看不出什么异样来,心情非但没有放松,反而更沉重了。这件事过去小半个月,林涧又回到了每天两点一线的生活,只是身边多了个男朋友。谢岫白整天忙里往外,倒腾各种菜谱,成品出来了就让修试毒,试图缓解林涧因为药物产生的厌食情绪。半个月过去,林涧没长胖,修上秤重了两斤,仰天狼吼这一定是阴谋,谢岫白一定是想把他变胖,好独占队长。当天就夯吃夯吃练了半天,发誓要把这两斤肥肉练成肌肉。谢岫白非常莫名其妙,林涧没胖是因为吃着药胃不好,修吃胖纯粹是因为馋。一大盘酱肘子,他一个人就吃完了,恨不得连盘子都舔干净,暴饮暴食,他不胖谁胖。但修不听。第二天,谢岫白一进门,蹲守在门边的修咻一下冒头,把他拽走,非要谢岫白陪他做格斗训练,扬言要报仇雪恨。谢岫白脸臭得可以,奈何甩不掉这块牛皮糖,只能被他生拖硬拽带走。林涧目送他们走远,一转身,琳达迎上来,往日里沉稳温柔的女生罕见地露出明显喜悦的神色,神采飞扬。“队长……”她眼里点点笑意,矜持地站定,秀丽面容仿佛在发光。林涧浅浅颔首:“事情办完了吗?”琳达昨段时间一直在请假,经常整天不见人影,今天一见,高兴成这样,想也知道是做什么去了。琳达压着嘴角,想表现得稳重一点:“嗯,已经处理好了,对了……”林涧一扫四周。晨起来打卡的队员大多还在大厅里,吃饭的吃饭,聊天的聊天,整个大厅热闹非凡,到处鸡飞狗跳。琳达会意,闭上嘴,跟着林涧上楼。坐定之后,她迫不及待地开口:“叶单已经正式撤职了,过往的学籍也在调查中,很快就能出结果,如果违规入学的事情属实,那他的毕业证书就废了,档案也会留下记录,以后别想再在任何正式单位工作。”和几个开国元勋手里握着的、为了表彰他们对国家的贡献而留出的名牌大学保送名额不同,叶单之所以能入学首都星的大学,是依靠叶家送礼硬生生砸出来的。简而言之,就是贿赂。再就是扯林家的虎皮大旗狐假虎威。这种事,要是没人查还好说,要真有心去查,一查就是一个准。叶单没想到琳达来真的,这两天急疯了,甚而慌不择路想到去求林誉。可惜林誉自己都是一脑门子官司,整天发怒上火,脾气冲得连身边的人都不敢惹。林誉一听到叶单上门,连句话都没听他说,就让人把他赶了出去。叶单在他那里碰了壁,混乱的脑子终于清醒明白过来,今时不同往日,曾经无往不利的免死金牌已经失去了作用,不由懊悔万分。不就是年少无知犯了点错吗?谁不是从这个岁数过来的,小时候犯的错怎么能算数?至于这么斤斤计较,非要把他彻底毁了才罢休?林涧也太小肚鸡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