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战,伪清总兵马宁也是没了办法。
虽然伪清平西王吴三桂严令不可贸然攻城。
然昨日大营之中发生营啸,损兵折将不说,最重要的是军心因粮草短缺而不稳起来,若不立刻攻城,只怕就连援剿四镇左营的将士都将怨气冲天,恐有营啸之变。
遂而,马宁思索再三,只能下令,集全军五千人马及民夫三千,全力攻打西城门。
之所以不攻其他三门,亦或是四门皆攻,马宁主要是考虑到手中兵力不足。
不然,他早就派偏师羊攻其余三门了。
的确,在历朝历代的攻城战当中,围攻一座城池,往往都是以数倍于防守兵力去围攻,且不仅仅只是攻一座城门。
然随着火器等攻城器械的发展,攻城战也开始逐渐发生了变化。
其中最为典型的当属“火药穴攻之法”,说白了就是挖地道至城墙脚下,而后埋入装有数千斤甚至上万斤黑火药的棺材,点燃之后直接炸蹋城墙。
当然,此法虽犀利,却受种种限制,且守城之人若是知晓,也有其反制之法。
不过这都扯远了,还是说回此刻。
西城门望楼之上,崖州参将郑澧见鞑子铺天盖地朝城墙而来,当即下令道:“速再调十队刀盾兵与长矛手上城墙!快!弓弩手随时准备射击”
“命城墙之上火炮与火铳手暂不开火,这些打头的降兵士气太弱,犯不着动用火炮!”
“是!”
“是!”
…………
“杀!”
“杀呀!”
“冲上去!”
“放箭!”
“嗖嗖嗖……”
当一众被逼打头冲锋的义勇营残兵扛着云梯朝城墙靠近时。
刹那间,无数箭失从城墙射来。
“噗噗噗……”
顷刻间,冲在最前头的数十名义勇营残兵就被射成了筛子。
尸体不断倒在地上,鲜血也染红了一路。
然即使如此,这些义勇兵残兵仍旧扛着云梯朝前方冲去。
可面对城墙之上弓弩手的箭失急射,一千多义勇营残兵很快就倒下了数百人。
剩下的人见状,士气大跌,立马扔掉手中的云梯与兵器,纷纷往后逃去。
可此时此刻,跟在其后的鞑子弓手却是射出了无数箭失,将其射翻在地。
“不准后退!不准后退!冲上去!给本将冲上去!后退者!死!”
“轰轰轰……”
随着后方鞑子弓手将箭失射向逃跑的义勇营残兵,鞑子的火炮也随之开火了。
滚烫的圆形炮弹急速旋转,砸向了城墙之上垛墙。
刹那间,砖墙横飞,砖屑四处飞溅。
而此刻,蹲守于后方的明军刀盾手却是不为所动。
他等皆乃是崖州营兵卒,已是身经多战的老兵了,自是不怕这些看似恐怖的炮弹。
反倒是跟在其后的那些新募长矛手,吓得瑟瑟发抖,手中长矛都有些拿不稳。
“小子!别慌!你越怕,炮弹越砸你!有吾等这些老家伙在前头扛着盾牌挡着,你怕个球,这些火炮就是听个响而已!”
“何况!看那,咱们的火炮这不也开始反击了吗?”随着老兵调笑话音刚落。
果然,就见那左侧角楼之上,一名旗手立刻打出了信号。
“快!快点火!朝城外鞑子火炮射击!”
此时,城墙上,十多门佛郎机被安置在了城门望楼左右两侧,两门重型红夷大炮更是被安置在中间位置,周围以“沙袋”护住周围。
“开火!”
“噗……!”
“噗……!”
“噗……!”
……
“轰轰轰……”
相比城外鞑子的火炮,城墙之上,明军的佛郎机炮因是秦明让人督造而成,且还参照了西方火炮铸造之法,做出了一定改进,因而使得火炮射程更远,火力与速度都有较大提升。
当然更为重要的是,操炮手都经过了一定培训,命中率有了显着提高。
这不,几轮炮过后,城外鞑子火炮阵地,很快就有几门炮哑火了。
沉重的炮弹在火药爆炸的冲击下,一路飞射砸过去,将鞑子火炮砸的飞出老远,重重砸在地上,而左右的鞑子操炮手也被砸的人仰马翻,躺在地上,疼的死去活来。
“啊……吾的手!”
“脚……!脚断了!”
“噗……!”
“噗嗤……!”
“卡察……”
“快!别管那些受伤的炮手!其余人,均给本将开炮!开炮!”
“轰……!”
“轰……!”
…………
就当剩余的鞑子火炮继续开火时,此时此刻,城墙上,那两门重型红夷大炮也随之开火了。
红夷大炮真不愧是红夷大炮,一开火,声如雷鸣,烟雾滚滚。
脑袋般大小的铅丸直接被射了出去,朝着鞑子中军本阵砸了过去。
“不好!是红夷大炮!”
此时,城外鞑子中军楼车之上,伪清总兵马宁也不禁吓了一大跳,慌忙随一众护卫亲兵朝楼车下逃去。
要可知这红夷大炮射程比佛郎机炮可远多了,即使在鞑子大军当中,也属极少数,而此次伪清平西王吴三桂所率的两万大军当中,也就五门而已,且还只是五千斤重的红夷大炮。
没想到竟在这小小的遂溪县遇到了明军的红夷大炮。
斥候是干什么吃的?
这等讯息都未曾探到!
该斩!
“快!快护住总兵大人!盾牌手!上前!上前护住总兵大人!”
“不要乱!慌什么!不就是红夷大炮嘛!赶紧的!速令左右方阵,立刻冲杀上去,只要能够控制城墙,红夷大炮不足为虑!”
“去!再传令炮队继续开炮,给本将瞄准望楼!开火!”
“是……!”
“是……!”
战场上,数十名传令旗手骑马飞奔。
此时此刻,城外冲杀鞑子大军当中更是浓烟滚滚,烟尘四起。
喊杀声与刀枪金属撞击声以及火炮等火器的爆炸声皆都交织在了一起。
…………
西城门望楼上,此刻明军守城主将郑澧也在一众铁甲护卫亲兵下了望楼。
然他并未就此下得城墙而去,而是来到了左侧城墙之上,在数十名亲兵护卫下,利用手中千里镜继续指挥着战斗。
此时,城墙上火炮不断开着火,黑火药散发出的黑烟弥漫了整个城墙。
城墙下,鞑子的四座方阵也跟着动了。
四座临冲吕公车随着方阵的运动,也被鞑子推着快速向城墙而来。
“杀!”
“杀!”
“杀!”
紧随其后的便是一排排鞑子鸟铳手与鞑子的弓手。
而在鸟铳手与弓手左右两翼,两队马兵紧紧跟随,随时防备冲出城门的明军马兵。
“簌簌簌簌……”
“啪啪啪……!”
“噗噗噗……!”
弓手抛射出的箭失铺天盖地,其箭头更是三角重箭头,能够洞穿披甲及鸳鸯战袄。
而鞑子鸟铳手也朝着城墙不断开火。
相比明军火铳手,鞑子的鸟铳手无论是从战法还是火铳威力及射程,都丝毫不弱。
事实上也的确如此,别看某些小说当中言说鞑子火器并不强,比明军弱太多了,甚至还说鞑子并不重视火器。
然其实那是清中后期的事情,明末清初时期,鞑子是极为重视火器的。
再说此刻,就到鞑子鸟铳手与弓手不断射击时,左右两翼的马兵在鸟铳手与弓手开火后,也加速朝着城墙奔去,他等手中的弓箭迅速搭弓射箭,抛射出的重箭朝城墙飞射了过去。
而战马向前冲击的惯性使得射出的箭失速度更快,威力更大,令城墙上的明军长矛兵与鞑子厮杀在一起的刀盾手不断有人中箭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