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凉如水,树影在月色印衬之下摇晃着,在他衣衫上落下片片斑驳。
她好像的确做的有些过火了。沈朝后知后觉地感受到,说实话,她没有处理这种事情的经验。
很少人会如此直白地说出这样渴望她的爱的话语,她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面对畏惧,嘲讽,甚至是责难,沈朝可以很轻松地以她所擅长的方式回应。
唯独现在,她有些不知所措。
她并不想失去,可她失去了太多太多,以至于她不知道该如何去争取心中所求,甚至当所求已经握在手中,她都不知道该怎样才能抓牢。
这样棘手的场面,如果在沈朝与他初遇的时候发生,那么她依旧可以轻而易举地做到插科打诨,可是她现在做不到了。
沈朝想不明白,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于是偷听的三人眼睁睁看着,他们以为即将要开窍的木头,一扭头几步跑到树边,解开栓马的绳子,翻身上马猛挽缰绳,在厉喝的“驾——”中跑了,就这么跑了……
李昱愕然地在原地愣了一瞬,也根本不顾往日的仪态,飞身上马忙追了过去。
“沈朝——”李昱的话语在风声和焦急的怒吼中彻底变了音,哪里还听得出往日的清朗温润。
沈朝恍若未闻,只是拼着一股劲儿径直莽着向前冲,不知道跑向哪里,只想着跑得越远越好。
李昱又逼着马跑得更快,才赶在沈朝旁边并肩骑行,他心中的着急何以言说:“沈朝,停下!”
沈朝都没有转头看他一眼,只握紧了手中的缰绳,还要再加快速度。李昱见此情景也顾不上有多危险,直接伸手去拉她的缰绳,一狠心直接跃到她的马上。
巨大的冲力之下,两人直接一同摔下马,李昱紧紧地将她抱在怀中,以自己的身体重重地砸在地面,又在草地之上滚了好几圈撞到石头方才停下。
李昱护在她脑后的手被碎石子划出道道血痕,背后的衣裳也被划出一道大口子,清俊的脸侧也尽是草木割伤的痕迹。
沈朝从他的怀中爬起来,被他的这股狠劲儿气得怒骂道:“你是不是疯了!连你的命都不要了吗?”
李昱也顾不上这满身的伤,起身紧握住她的手腕,力道之大,几乎要将她的腕骨捏碎:“我才要问你,你是不是疯了?为什么要躲?为什么要逃?”
“我已经向你走了这么多步,你就不肯向我走一步吗?”
月色照在他的眉眼,那双眼不再是往日掩饰的平静,层层波涛骇浪掀起的风暴几乎要将她淹没。
沈朝摇着头后退:“我不明白,我不明白。”
“你不明白什么?”他死死握着她的手不肯放开。
沈朝再克制不住汹涌的情绪,猛然甩开他的手:“我不明白你究竟想从我这里拿到什么?”
“我这个废人身上有什么值得你图谋的?”
沈朝步步逼近,数着一切的可能,“是因为看上我的身手还不错,所以害怕我离开吗?这你尽管放心,我沈朝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定会护送你回到燕王府。”
“你以为我在乎的是这个吗?”李昱极力从齿间挤出这一句话。
“是因为美色吗?我自认自己并不算貌美。”
沈朝盯着他的双眼,极其直接地问,“你是想和我同床共枕吗?我很乐意,非常乐意啊。你有什么不满意的呢?”
李昱彻底被点燃了怒火:“沈朝!你到底有没有心?”
沈朝上前一步,猛拽他的衣领,强迫他俯身低头,而后狠狠一口咬上去,唇齿间便蔓延起血腥味儿。
李昱忍无可忍地将她一把推开,沈朝向后趔趄了好几步,大口呼吸着,毫不犹豫地扯开腰封,连同外袍猛地掼在地上,而后没有丝毫停顿地去解白纱中单。
李昱扼住她继续宽衣的手,沈朝抬头反笑,转而去解他的腰封:“不是要同床共枕吗?不解衣怎么做?”
“够了!”李昱甩开她的手,眼里怒气喷薄而起,“你究竟是在作践谁?”
他这话不像作假,他是真的在生气。沈朝更不解了,她不是已经如他的意了吗?他为什么还是这样不满足的模样?
“你究竟要从我这里得到什么?我有的,只要你想要,都可以给你,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呢?”沈朝嘶哑地反问出声。
“我,我心悦你啊。”李昱后退一步,想要伸手去拥抱她,却在见到她因为痛苦而泛起泪水的双眼之时,停滞在半空之中,最终缓缓收回。
他喃喃着,“我只是,想要你的心啊。这也有错吗?”
心悦?沈朝抬头深深望着他,不解的,困惑的,难熬的火焰在脑海中沸腾,“你喜欢我什么呢?”
“换言之,我这样的人,有什么值得你喜欢的呢?”
“我狠辣,我奸诈,我无情无义……所有不堪的词都可以套在我的身上,如同世人知晓的那样,我就是这样的人。”
沈朝在极其平和的叙述之后,再次问出了那一句话,“我这样丑陋不堪的人,有什么值得你心喜的呢?”
“我就是喜欢你的狠辣,你的奸诈,你的一切不堪。”李昱上前一步捧起她的脸,目光似乎在一笔一笔描摹,“你的立刀眉,你的丹凤眼,你眉尾的痣,每一笔都完美无缺,不能再增减一笔。”
他的喉咙上下动了动:“你不知道你自己有多美,美得令我神魂颠倒。”
“你不恨我吗?”沈朝问,“在你最艰难的日子里,我都没有去送上一床被褥。在审讯时,我没有留丝毫的情面。你知道吗?我差点杀了你,你当真一点都不恨我吗?”
李昱这次没有回答,直接俯身低头吻了下去。
他亲得很用力,一只手握住她的脖子,不让她后退。这是一个很脆弱的地方,沈朝皱了皱眉,向后躲闪,她不喜欢命脉被别人掌握在手中的感觉。
他察觉到她的后退,微仰着下颌不断地去追她的唇索吻,他的手只是虚虚地搭在脖子,只是想要去确认她不会逃离,手背上根根青筋暴起。
“沈大人冷着脸审讯的模样,也令我神魂颠倒。”
他的头埋在沈朝的颈肩,温热的呼吸喷洒在血流最滚烫贲张的地方。他的鼻尖轻触着游移,而后去舔咬她的脖颈。
湿热带着微痛的痒意从脖子直传到头顶,沈朝仰起头来,一手扣在他的脑后,声音嘶哑,“要做就继续,不做就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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