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真是太看得起我了?”虽说他对自己很好,她却并不认为,已经到了可以为她改变正事的地步。
况且依照现有状况来看,他们两家积怨已久。甚至已经到了要互相至对方于死地的地步。他又如何会把仇敌的尸体交给她呢?
“呵……”向晚像是听到了多大的笑话一样,她抓紧手下的被子,向她质问:“你是在向我炫耀吗?你难道不知道我为何会来到这里的?”
一想起那个冷傲的男人,向晚的心就忍不住地抽疼。她时常想,如果她一开始便不揭穿,继续装作是她的替身,当作什么都不知道。是不是一切都会不一样。
直到昨晚那个神秘人的到来,彻底打破了她的幻想。
“你为什么会来这里,那是你和褚煜之间的事。与我何干?”苏夕雨冷眼一扫,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从头到尾这件事情她从未参与,为何现在却搞得她是害她的罪魁祸首一样?
“你贵为重明岛千金,你若是不愿,他还能强迫你不成?现在事态不如你所愿,你就要将错处全部归结到我头上吗?”
这名门贵族的思想还真是可怕。所有的路都是自己选的,可事到如今,面对责任却不想承担。
“废话少说!这忙,你到底帮还不帮?”向晚猛地坐起,身子匍匐在床边,翠儿吓得连忙扶住她,轻抚着她的后背为她顺气。
强忍即将破胸而出的愤怒,苏夕雨冷冷地说道:“无能为力!”
求人还这么理直气壮,苏夕雨不再理他,转身出了冬园。
向晚死死地盯着那抹远去的背影,朝她喊道:“你别得意得太早!就算我走了,你也别想继续有好日子过!”
咒骂声还在继续,苏夕雨步伐急促,只管埋头朝前走。等到冷静下来才发现,竟不知不觉地来到了春园。
不由得停下脚步。
前面这片废墟已经被人打扫得差不多了。四下乌黑的残垣还是让人触目惊心。原来的院落已经不见,和它的主人都随着那场大火永远的消失在这世上。
忽然,她脚下一滑。她手疾眼快地迅速翻身,稳住身形回落到地上。
她看着身侧,滑出的那道长印。想不到这么倒霉,居然能在同一块地上滑到两次。
视线扫过那片区域。
地上那片消融的雪水里,一片泛着七彩波纹的漂浮物吸引了她的目光。
苏夕雨缓步上前,蹲下身子用指尖粘了一点放在鼻前嗅嗅。一股子刺鼻的灯油味猛地钻入了鼻腔。
“啊呃……”
“是你?”
回头望去,这个丫头身量与她相似,一双明眸如同小鹿一样纯净。从这个方向,可以清楚地看到她耳边被烧得参差不齐的头发。双手还捧着一只叠得方方正正的布块。
珍儿?在记忆中她好像是叫这个名字。
“你怎么出来了?”苏夕雨缓缓起身,拍了拍手朝她走去“你的伤好些了吗?”
侍女轻轻地点点头。
“你怎么会在这儿啊?”
对方没有说话,只是将双手捧着的东西,往她眼前送了送,示意她看。
颜色是她熟悉的浅紫色,上面用精致的绣工,绣着一朵铃兰团花图案。现下,这件披风已被洗得干干净净。捧在她手上,如同一块被切的整齐的木板,恭恭敬敬地奉在她面前。
苏夕雨抬手抚上那片团花,有些不好意思。
她笑着问道:“好看吗?”
珍儿看看她,又看看那件披风,再次点点头。
“那就送给你了!”说着苏细雨双手将披风拎起,绕过对方的脖子给她披在身上。珍儿受惊似的举着双手连忙推脱。苏细雨笑道:“不碍事的,这个我还有很多!”说完又亲手为她系上了胸前的带子。
她主子刚走,这个就全当送给她的安慰礼了。虽说,芳菲在时,她未必会好过多少。可身边发生了这样的变故,饶是谁也难以接受。
“对了,你现在在哪里当值?怎么受伤了,也不休息几天?”
等了许久都没听到她说话,苏夕雨这才意识到了不对。
“你……”
珍儿的眼神逐渐暗淡。她微乎其微地张了张嘴。可看着苏夕雨那双美丽的眼睛,最终还是放弃了。只朝自己嘴巴的方向指了指,缓缓地摇了摇头。
“那你现在可有去处,若是没有,那你跟着我可好?”
太阳照在远处的屋檐上,皑皑白雪在阳光的照射下泛着七彩光芒。
一只喜鹊从远处飞来,落在了檐角的神兽身旁。它回过头来,钻在翅膀下啄了几下。扑扑翅膀,最终消失在远处泛着白雾的山峦之中。
二人穿梭在覆满白雪的松园里。苏夕雨怀中抱着卷轴,走在最前面。身后的珍儿则是寸步不离地跟着她。她快,身后的人便快,她慢,身后的人才敢慢下来。
“你别怕,你既不愿留在竹院,我自然不会强迫你。”
刚才她回竹院取画,于是便生了将珍儿留在竹院的想法。本想着留下她和余声做伴。岂料这丫头说什么都不肯。才出现了现在这一幕。
视线逐渐开阔起来。远处的阁楼如同身披铠甲的勇士,孤傲地耸立在上空,俯瞰群雄。彰显着它主人不可一世的地位。
眼看就要出松林了,脚下的步子却越来越慢。最后干脆停了下来,站在一棵树后,驻足观望。
珍儿疑惑地打量着眼前的人。只见夫人的脸上挂着淡淡的愁绪和彷徨。目光落在的地方正是清冷阁的大门。
“我们走吧!”
苏夕雨深吸一口气。该来的终究会来。刚踏出一步,便又拉起身后的珍儿,迅速退回到树后。
只见前方那女子手拎着一个食盒,身上穿着归元境里特有的侍女服饰。正停在门口向这边观望。
苏夕雨的目光紧紧地锁在那道人影上。全然没有注意到身后双手掩口,脸色骤变的珍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