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州城北门,一座废弃的赵姓富商宅院。
宅子的门口和外堂,二百多左贤王的兵丁各持弓箭、长矛,牢牢把守。宅子内堂和后花园,还隐藏着数十名西域暗杀组织“女子乐坊”的成员。
这座宅院,就是囚禁老狼主弟弟、甲贺忍者之首、北莽大军前任统帅合撒儿的囚笼!
中间大堂内,窗户都被砖头密封,只留门洞。
昏黄的烛光下,合撒儿被铁链束缚手脚,囚禁在此。
好在身为“王弟”,待遇还不算差,每日酒菜倒是不缺,只是心情抑郁,头发几乎全白。食欲不振,瘦了两圈,浑身的精力似乎都退守到眼睛里了。
“婕儿怎的还不来救老夫......”
合撒儿嘴里喃喃自语,心中思绪难平。
自从合撒儿被左贤王出其不意的擒下后,手下的忍者们有的被杀,有的逃走,心腹婕儿护送大凉二皇子秦睿返回金陵,这才幸免,如今不知所终。
马蹄阵阵,左贤王带着一队侍从,纵马前来,来到了赵宅门前。
大门之外,看守合撒儿的众兵丁在两个百夫长的带领下,一起单膝下跪,向左贤王行礼。
“有无异样?”左贤王冷冷问道。
“昨夜有黑衣人手持挠钩,施展轻身功夫从墙头飞去,貌似是去救囚犯的。弟兄们一通乱箭,射杀了三人,尸首在此。”其中一个百夫长指着不远处的小林子说道。
左贤王也不多语,点点头,大步走进赵宅。
“拜见左贤王!”
走近大堂,却听一阵轻微的风声,十多个白衣白裙、蒙着面纱的女子,身法如同鬼魅,飘然而至,拜在左贤王面前。这就是左贤王身边的暗杀及情报机构、来自西域的“女子乐坊”。
为首的两个首领,面纱遮脸,看不清面容。高鼻深目,眼珠湛蓝,都是西域人的形貌,分别叫做热扎、娜芭。
“诸位免礼!”
左贤王一向桀骜,然而对“女子乐坊”的人,还是颇有礼貌。
与这个组织为敌,可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儿......
“女子乐坊”这个组织的成员,多以女性为主,武艺诡异,手段狠辣,总部设在西域天山,首领就叫做“山中巫女”。以歌姬舞女的身份作掩护,干职业杀手的买卖,只要价码合适,甚至可以谋杀西域诸国的王公大臣。
左贤王攻略西域各国之时,对这个组织有恩,且又花了大价钱。神秘的“山中巫女”遂命令大批精锐弟子追随左贤王,同谋大事。
当然了,“山中巫女”等首领也是有野心的:想要帮助左贤王取得江山,进而取代土的掉渣的萨满教,成为“长生天的代言人”,控制北莽朝政。
“囚犯可好?”
左贤王冷冷问道。
热扎摇头道:“昨晚有人大举劫囚,都是黑衣黑衫,貌似是东瀛忍者的装束。为首的是个女子,武艺不俗,甚是凶悍,应是那合撒儿的心腹。一场厮杀,我们击杀了五名忍者,自己也折损了两个姐妹。”
说罢,往不远处的空地上指了指。
五个忍者的死尸被胡乱堆在一起,旁边还摆放着缴获的直刃忍者刀、手里剑、飞虎挠钩等武器。
两个战死的“女子乐坊”成员尸身,收拾的整整齐齐,脸蒙白布,放在台子上,前面还摆着两个西域风格的香炉。
“传本王命令:将劫囚者斩首示众。将殒命的两位姑娘抬下去,好生安葬,各抚恤三百两银子。”左贤王一脸凝重的吩咐身边侍从。
“遵命!”侍从齐声答应。
“尔等先下去。没有本王的命令,不得进来!”左贤王又命令道。
眼见众侍从退了下去,左贤王严肃凝重的表情不见了,换上了一副轻浮嘴脸,一脸坏笑,张开双臂抱住了热扎和娜芭,嘴里“心肝肉”叫个不停。
“哼,亏我们姐妹对王爷忠心耿耿,您把我们撇在这里,全然忘了。”
热扎娇嗔的嘟嘴。
“这破宅子跟个鬼屋一样,跟了王爷,漫说荣华富贵了,就连热饭都吃不饱。”
娜芭也伸手勾住了左贤王的脖子,假装生气。
众位“女子乐坊”的成员,虽然狠辣凶残,毕竟还是女子心性。簇拥着左贤王,叽叽喳喳的抱怨,早就把两个同伴的死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西域女子本就作风开放、奔放洒脱,更兼她们都是以“左贤王姬妾”的身份为掩护,有男女之情,倒也并不违和。
“哼,本王做梦都想着早定大计,与诸位爱姬共享荣华富贵!可恨那秦云小儿,诡计多端,用兵如神,把本王逼入绝境。现而今这幽州城,还不知道能否守住呐......”
想到了秦云,左贤王心里忧闷,方才涌起的兴致顿时降低了大半。
在热扎、娜芭的陪侍下,左贤王走进了囚禁合撒儿的黑屋。
“左贤王?”
合撒儿心情激动,挣扎坐起,铁链子哗啦哗啦作响。
“大哥今日安好?”左贤王笑吟吟的问道。
“我侄儿大王子莫萨尔,绝非老夫所杀!老夫统兵之时,损兵折将,败在秦云手下,这也是天命也,非我一人之罪!”合撒儿声音嘶哑的解释道。
“哼,合撒儿大哥,本王也在秦云小儿手里败了两阵,连朔州都丢了,方信此人世之枭雄,奸诈难敌。合撒儿大哥失利,非战之罪也。”左贤王缓缓道。
合撒儿一怔,知道左贤王也败北了,心里不禁涌起一阵幸灾乐祸之感。
“朔州已失,中都幽州可就处在大凉太子兵锋之下了。合撒儿大哥,你跟秦云小儿打过交道,如何退敌,想听听你的见解。”左贤王问道。
合撒儿抬起手,满脸自嘲,锁链哗啦作响。
“合撒儿大哥若肯帮我,自当解除囚禁。决不食言。”左贤王许诺道。
放虎归山,甚是不智。
然而秦云大敌在前,不得不合作。左贤王咬牙,决定赌一把!
“太子秦云,犹如一匹烈马,桀骜难驯。世上唯有一人,能勒住这匹烈马的缰绳!”合撒儿一脸神秘。
“何人?”左贤王瞪眼急问。
“大凉皇帝!”
合撒儿的脸在昏暗的烛火下,犹如厉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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