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世康在全体士兵面前罕见地请求赞扬,他对集权和民主并无固定偏见。他认为在乱世之中,集权或许更为高效适用,但民主在当今也并非毫无价值。
他进一步阐述,一个深受士兵爱戴的将领,在艰难时刻能激发出比单纯武艺高强的将领更强大的战斗力。张世康的论述通俗易懂,连最普通的士兵都能理解,那些自认为晋升机会更大的游击将军、把总、千总们听后都陷入深思,而普通士兵们则满心欢喜。
尽管与张世康相识仅一天多,但提督大人对他们的关怀无微不至,士兵们感激不尽,纷纷绞尽脑汁表达谢意。然而,这些士兵文化有限,表达感激之情的话语翻来覆去就那么几句。
“愿为提督大人赴汤蹈火!”
“提督大人智勇双全,我……我……”
“祝提督大人福寿安康!”
……
张世康在士兵们的赞扬声中沉浸了许久,直到孙维藩看不过去,示意大家安静。他接着宣布,副将的选拔标准和细则稍后会在军营内公布,有意者可自行查看。
副将军职位显赫,位于参将之上,总兵副总兵之下,统领至少一万士卒,堪称一军之镇。选拔标准自然严苛,首要条件便是识字。这一层级的将领,不仅要精通战术,更要具备战略眼光。
例如,对于弓弩的使用,不仅要熟练,还要深入了解其构造。要知道弓箭的拉力与射程、风向对箭羽的影响,甚至在物资匮乏时,能否组织士兵就地取材制造武器。这些,都是副将必须掌握的知识。
而参将选拔时的加分项——步骑协同,对于副将来说只是基本功。副将需要熟悉各种战阵,能对经典战役进行复盘分析,善于利用地形地势,还要精通后勤辎重等事务。
此外,副将的选拔还有一项加分项,那就是策论。这主要是对当前军事局势的了解、分析和解决方案的思考。张世康在参考武举考试内容的基础上,去除了他认为的糟粕。
例如,武举中的策论涉及政治层面,张世康认为这并不可取。军队应是政治的延伸,而非政治本身。另外,武举中的相貌要求也被他摒弃。在他看来,只要能打胜仗,相貌如何并不重要。
大致讲解之后,在孙维藩的命令下,三个步军营和半个马军营开始了日常操练。孙维藩的操练方法遵循大明传统,张世康对此并无异议。然而,对于自己的五千精兵,他坚持采用自己独特的训练方法。
虽然孙维藩对张世康的训练方法并不了解,但他对火器营并不太关心,这也是大明军队的现状。在大明军队中,存在着一条鄙视链:边军鄙视各地募军、募军鄙视卫所军、而卫所军则无所鄙视;马军鄙视弓弩兵、弓弩兵鄙视长枪兵、长枪兵鄙视盾牌兵,而他们所有人,都鄙视火器兵。
当时的火器尚不先进,火铳射击后需要三分钟装填,火炮更甚,发射后还需打扫炮膛,耗时更长。
加之当时的炮弹、子弹均为实心铅弹,火药为黑火药,射程近且准头差。在城防战中或许还能发挥作用,但一旦在野战中遭遇敌军骑兵冲击,便难以抵挡。
而大规模作战中,一旦某处崩溃,很可能导致整个战场的失利,这也是火器兵被轻视的重要原因。
张世康注视着校场上的五千士兵,这些士兵同样满心疑惑,不明白提督大人为何偏偏选择了他们,而非被视为最强的骑兵,作为直属部队。
“将士们,本提督明白你们的心思,他们轻视你们,但你们必须自己看重自己。只要跟着本提督刻苦操练,总有一天,你们会扬眉吐气地向他们证明:时代已经变了,火器营才是最强大的!”
张世康本以为这番话会激起士兵们的欢呼,然而长久以来的观念并非轻易能够改变。于是,他果断地简化了言辞。
“从今日起,本提督将与你们一同操练。我做什么,你们就跟着做什么,必须严格遵守纪律。现在,所有人听口令,绕着校场最外围跑十圈!”
西山大营规模宏大,足以容纳十万军队,校场也是同样广阔。张世康早已命人测量过,校场外围一圈大约相当于后世的两里路,十圈便是十公里。
对于经常跑步的现代人来说,这或许不算什么,但对于这些刚吃了一天饱饭、训练不足的京营士兵来说,却是一项艰巨的挑战。
在张世康的命令下,五千士兵以百人为单位,在各自哨总的带领下,开始绕着校场跑步。张世康则亲自领跑,控制跑步的节奏。
五千人一同跑步的场面蔚为壮观,吸引了校场上其他四个营士兵的好奇目光。他们纷纷议论,不解张世康为何会如此操练火器兵。
“提督大人这是在教火器兵怎么逃跑吗?”
“提督大人如此年轻,或许还不懂这些。”
“不过话说回来,我还是很感激提督大人的。”
“对,战场上还得靠咱们呢!”
“你们几个在嘀咕什么?令行禁止!咱们京营现在可不一样了,再发现一次,军法处置!”
……
“保持队形!才跑了四圈就喘成这样?”
张世康见士兵们已经逐渐适应了跑步的节奏,便一边跑一边监督他们的表现。虽然大多数士兵都不理解他的用意,但他并未解释,相信总有一天他们会明白。
到了第六圈时,不少士兵开始掉队,并非他们不愿跑,而是实在力不从心。
“不准停!跑不动就快走!谁停下,午饭减半!快跟上!郑冲!你小子竟敢坐在地上?快给老子爬起来!”
武安侯家的老四郑冲气喘吁吁地坐在地上,但看到张世康发怒的样子,还是挣扎着站了起来。
虽然张世康来到军营才一天多,但他在军营中的威望已经如日中天。他的霸气言论早已在军营中传开,次子团的孙大胜等人对他佩服得五体投地。甚至当他严肃时,他们也会感到畏惧,那是一种叫做威严的力量。
到了第九圈时,将近一半的士兵已经掉队。但张世康仍然像跳脚的螳螂一样,不停地吆喝着督促他们。
“还能跑得动的,搀着跑!跑不动的,也不许停!就是走,也得走完这十圈!”
张世康自己也喘得不行,他虽然在国公府时锻炼过几天,但这副身体的素质并不强。然而他心里很清楚,正是因为不够强才需要更多的锻炼。虽然他的理想是当个悠闲的纨绔公子哥,但这与锻炼身体并不冲突。身体好,才能躺得更舒服、躺得更久。
听了张世康的话,士兵们开始三五人互相搀扶着,东倒西歪地继续跑。有人实在跑不动,腿抽筋了;更有人直接跑晕了过去。
最后一圈时,张世康也开始东倒西歪,没功夫再对部下吆五喝六了。这时他突然感觉肩膀一轻,原来是新城侯家的王敬铎将他搀扶了起来。
“大哥,论跑步,还得看小弟我。”
王敬铎笑嘻嘻地说着,虽然也满头大汗,但似乎仍有余力。
张世康佯装羡慕地说道:“你有个好爹呀!”
新城侯王国兴就很能跑,因为他经常因为钓鱼而忽略家业,被夫人追着打。所以王敬铎也很能跑,因为王国兴要揍他时,他不想被揍就得比老爹更能跑。父子俩经常上演街头追逐战。
“嘿嘿。”王敬铎想起过往的经历,不禁露出一丝苦笑。
终于,在一个半小时后,除了失去行动能力的士兵外,最后一个人也坚持跑完了十圈。五千个浑身湿透的士兵集体瘫倒在校场上,仿佛连被踹一脚也懒得还手。
“不许躺着!都起身活动活动腿!”
张世康一边左右抖着腿一边提醒道。话音刚落,旁边就响起了惨叫声。
“哎!哎哟!腿……腿抽筋了!”
不一会儿,至少有数百人腿抽筋了。张世康亲自示范如何缓解抽筋状态,他捏着那士兵的脚掌往前压,不一会儿便解除了抽筋。其他人也纷纷效仿他的做法。不少人对张世康啧啧称奇,原本还以为提督大人是带着他们瞎胡闹呢。
看着众人的模样,张世康不禁想起了大学时的军训时光。然而那些回忆仿佛离他越来越远,他的目光最终定格在部下身上。过去的已经过去,无论是上辈子还是现在,他能把握的只有当下。
念及此,张世康的目光重新变得犀利起来。
“原地休息一刻钟,进行下一个操练项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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