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齐泰如此说话,那少女登时胆子大了不少,扭过头冲着齐泰大呼道:“大人,奴家不是官妓,奴家不是官妓!”
一言既出,众人皆是大惊,就连刚才还镇定异常的那俊美的男子这会儿也脸色大变,几个差役头子一个上前,迎头怒骂道:“臭婆娘,胆敢在此胡言乱语?你怎不是教坊司的,我清楚的记得,你在教坊司学了三年的古琴,这三年来你不知跳了多少舞姿,还敢说不是官妓?再敢胡言乱语,小心我饶不了你!“
“大人,我家小姐没胡说!”刚才被那衙役踹了一脚的女子,这会儿爬起来,这会儿她似乎也看清楚了形式,眼前的这个老年人说不定就是自己的最后的一颗救命稻草,顿时冷静了下来。
“你……你……胡说!”那猥琐男子气极了,声音居然有些颤抖。
“我……我没有胡说!”那少女到显得比那猥琐的男子镇定的多,迎着那猥琐男子凌厉的目光,丝毫不惧。好一会儿又道:“你说,我既是教坊司的人,那奴家且问你,教坊司的花名册之上,可有奴家的姓名,若是有,大人不妨给这位大人瞧瞧!”说着那少女目光从那猥琐的男子脸上移到了齐泰的脸上。
“混账东西,大爷说你是教坊司的人,你就是教坊司的人,再次啰嗦什么?”猥琐男子这会儿显然有些急躁。
“哦,难不成我大明的教坊司乃是大人说的算,既如此,大人岂不是目视我大明王法!”那小姐模样的少女,似乎知书达理,说话比起那丫鬟少女要有杀伤力得多。
顿时,那猥琐男子一阵讶然,好半响才火道:“这……这……你这个臭婆娘,胡说什么啊!”
“那你可不妨让大人瞧瞧教坊司的花名册,可有奴家等人的姓名!”
“这……”猥琐男子身子不由自主的后退了一步,被齐泰的一双厉光的注视下,吱吱唔唔半天,也说不出过所以然来。
两人的一番对话,齐泰和那俊美的男子听在耳朵里,那俊美男子脸上那个难看之极,可一时也不敢冒然说话,齐泰双眉紧皱,对于二人的对白,他自是听得分明,心中思索了片刻,目光又在一干人脸上扫视了一遍,心中便隐约猜到了答案。
这时,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见这里有这么好看的事情,这天子脚下的臣民,人人都伸长的脖子,将这一干人等围得水泄不通,见这么多人,那几名衙役和那俊美的男子的脸上纷纷露出了难瑟,正不知如何是好,齐泰冷哼了声道:“你等且把无关人等驱散!”
一听这话,那俊美的男子脸上那个登时露出了笑意,同时松了一口气,不待齐泰再答话,冲着几个衙役微微使眼神,几人会意,纷纷出马,不到片刻便将无关的人等驱赶得干干净净,待见无关的路人走的干干净净,齐泰方才将刀收回了腰间,冲着几个衙役冷哼了声,走到了那少女的跟前,轻声道:“姑娘莫怕,你刚才所言,可否是真的?“
那少女这会儿见有了救星,胆子大了不少,听齐泰问话,原先的凄凄哀哀的面容一扫而光,其而代之的是一份坚毅,她盯着齐泰道:“大人明察秋毫,小女子并不是他们所说的教坊司的人,小女子和秋儿正是被他们给卖了!“说着那少女有恢复了凄苦的神情,好一会儿才将自己凄惨遭遇尽数道来。
原来这少女名叫柳香茹,刚才冒着生命危险的少女是其贴身丫鬟,名为秋儿。主仆二人原本是洪武年间的一个小小的小将,一家人原本生活极为幸福快乐,岂料,洪武十三年,祸从天降,正月,丞相胡惟庸称其旧宅井里涌出醴泉,此为祥瑞,并借此邀请明太祖朱元璋前来观赏。朱元璋欣然前往,走到西华门时,太监云奇紧拉住缰绳,急不能言,拼命指向胡家。朱元璋感觉事态严重,立即返回,登上宫城时,发现胡惟庸家上空尘土飞扬,墙道都藏有士兵。朱元璋大怒,以“枉法诬贤”、“蠹害政治”等罪名,当天处死胡惟庸、陈宁等。同时藉辞穷追其友好,包括开国第一功臣韩国公李善长等大批元勋宿将皆受株连,牵连致死者三万余人,历史称之为”胡惟庸案“。柳香茹的父亲曾今给胡惟庸送过礼,因也被牵扯进来,当时朱元璋大怒,也不问情由,只需和胡惟庸有染的人物,都被判杀头,柳香茹的父亲在胡惟庸按第二天被判问斩,柳香茹也被充入教坊司为官妓。
官妓自春秋时齐国宰相管仲于公元前七世纪中期开设的。即《战国策·东周策》中的“齐桓公宫中七市,女闾七百”。女闾,即妓女居住的馆所,也就是后世的妓院。据古籍记载,当时官府开设经营的卖淫业一是为了收税,“俗性多淫,置女市收男子钱以入官”。(《魏书·龟兹传》)二是为了缓和社会上旷夫和工商市民的性饥渴。因为皇宫贵族、士大夫以及富豪乡绅均蓄养大量美女,因而造成了社会上男女性别比例失调。官妓发展到汉武帝时,又分立出一种营妓制度,即《万物原始》中说的“至汉武帝始置营妓,以待军士之无妻者”
后来汉武帝又创立营妓制度,让妓女作为慰安妇为军人服务,体现出雄才大略的皇帝善解人意,关心士卒性苦闷的仁慈心肠。而到了隋朝,隋炀帝设立教坊,广纳歌舞艺人,纵情声色。唐朝沿袭了隋朝的教坊制度,风流皇帝唐玄宗更是扩大教坊机构,教坊艺人达到11409人;他还不满足于此,又设立梨园,极尽荒淫无耻之勾当。 明代的官妓真是承接而来,所以教坊司也常常有人按动手脚,但教坊司的官妓并非青楼女子,依着官家法度,官妓们只需卖艺,无需卖身。
但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这些官妓虽有管家的法度保护,但皇帝毕竟管不了这么多,所谓天高皇帝远还是有的,一些达官贵人,往往在欣赏官妓舞姿的同时,也顺便欣赏其人,一些龌龊的官员便为了巴结一些大官,时常如诸官吏沆瀣一气,将看中的官妓谎报个死亡,从教坊司的名录上勾去,私下里却强带回自己的家中,供奉自己把玩。这些弱小女子纵是不愿意,但也无可奈何,要知道来教坊司的都是在朝中有头有脸的人物,身份地位非同一般,官妓纵是不愿意,也无力反抗,只能任其糟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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