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江枫和姜雪儿一起走进讲堂，周围其他学员早已见怪不怪。
有人在打赌，说江枫待会就会趴在长案上不醒人事，说完，迎来的是一片附和声。
毕竟第一堂课是魏老头的嘛，大家也都知道江枫是啥脾性。
除了睡还是睡。
江枫黑着脸看他，努努嘴示意姜雪儿先回座位，姜雪儿悄悄松开紧扣在一起的手，红着脸听话的走了。
他自己则走到那人身后，‘啪’的一声手掌打在后脑勺上，骂骂咧咧道：
“曾鸣，你再扯淡，信不信我把你还打到不省人事？”
曾鸣吃痛低呼，正欲转头开骂，结果见到江枫那张俊秀却略带痞气的脸，直接蔫了。
“这不是开个玩笑嘛，又不会真拿你睡不睡觉这事做赌注。”曾鸣笑道。
“少扯淡。”
江枫微微俯身，低声道：“前两天让你了解的事，弄得怎么样了？”
“哈，东灵院甲字班最大反骨仔都开口了，肯定能办妥。”
曾鸣憨笑一声，笑得江枫直骂街，要真以为这家伙是什么憨货，指不定会被他坑到死。
曾鸣号称东灵百事通，主要是因为他家开着个虹城远近闻名的清风楼。
作为清风楼少主，他能行使的身份之便海了去了。
曾经有人从曾鸣这打探消息，被他一来二去的坑的裤兜比脸还干净，奸商奸的毫无底线。
他说他这是清风楼传统艺能，不能丢，他老爹比他还奸商，要不是担心清风楼信誉保障出问题，他老爹能把虹城所有钱财全都收归囊中。
这不是胡诌什么是胡诌？
曾楼主那样风光霁月的融道境强者，前几个月还大开粮仓，救济逃往虹城的流民百姓，怎么可能是他儿子口中的奸商？
再说了，哪有当儿子不遗余力也要黑他老子的。
江枫也不信，曾鸣想打到他信。
然后他就被江枫从自信满满鞭挞到生无可恋，好歹是能打三个药酱的存在，对付一个未曾修灵的普通人而言，自然是手到擒来。
两人于是因架结缘，成了狐朋狗友。
“咳。”
这时，老魏怀里夹着教案，捧着枸杞满满的水杯进来，目光稳稳当当落在江枫身上。
江枫身躯一僵，回避他充满淡漠的视线，低声道：
“下课后把东西给我。”
“放心。”
曾鸣看老魏一眼，又看江枫一眼，幸灾乐祸道：“我觉得你没有亲手接那些信息的机会了，单看老魏这眼神，下课后他肯定会找你谈话。”
“少乌鸦嘴。”江枫黑着脸。
“给你还是给姜雪儿不都一样？”曾鸣瞥一眼靠窗位置。
姜雪儿面前摆着两本书，一本是她的，一本是他的，双手撑住下颌，杏眼里泛着柔光，发呆似的凝望眼前，抑或说是眼前的人。
江枫回头微笑，有点顶不住她含情脉脉的目光，转而低声道：“我不想让她知道这事。”
“……”
曾鸣不想说话。
没事干嘛和他聊这个话题自讨没趣啊，人家两口子的事，他能插上嘴就怪了。
“咳咳咳。”
魏临又轻咳几声，示意开始上课，时不时扫江枫一眼，想看看他是否还会继续睡觉。
江枫回到座位，脑海中出奇的没有出现睡意，甚至听着魏临在上面叨逼叨第一次觉得再正常不过。
可于他而言，这很不正常！
江枫眉头微蹙，他已经逐渐察觉到不对劲了。
从早上醒来，除了该开始的虚弱，到现在他都是神清目明的状态，这在昨天，根本不可能。
光是听魏临讲修灵理论，他都会昏昏欲睡。
“你真的不睡觉了啊…”
姜雪儿表面在听讲，实则拿狼毫笔杆偷偷碰了碰他胳膊，惊奇道。
江枫额头掠过一层黑线，硬着头皮道：“不是你让我陪你聊天的嘛？”
“呃…”
姜雪儿一怔，登时霞飞双颊，讷讷道：“听课听课，我以后还要修灵，得巩固下气能境的理论知识…”
江枫无力吐槽，敷衍两句后便翻开面前那本崭新的羊皮书，上面没有一丝褶皱，更没有任何批注。
【凝种，凝的是修灵之种，是成为修灵者的关键，也是跨入道境的契机。】
‘废话不是…’
江枫翻个白眼。
虹城最强者就是融道境，而要晋升至道境，如果不算最基础的气能境，中间则分隔着三个大境界，分别是控灵、化灵、御空。
道境太难，江枫不敢奢望，他只求自己有朝一日能成为御空，然后自在的翱翔天际，顺便向那些古代剑仙偷师，御剑而行。
修灵嘛，最重要的就是逼格二字。
江枫继续往下看。
【……若无法凝种，也可锤炼体魄，成为气血武夫，武夫气血旺盛，拳可碎山，脚可乱海。】
“武夫？”
江枫抽抽鼻子，不屑的喷出一团白气，虽然这也勉强算是条出路，但粗鄙的武夫谁爱炼谁炼，反正他不炼。
炼成浑身大肌霸，一身腱子肉真的好看吗？
不仅失了仙气飘飘，还容易让人先入为主的觉得这人是个莽夫，他更喜欢修灵以后穿着长袍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以理服人。
当然。
江枫不想当粗鄙武夫的原因，主要是因为武夫风格与他外表不符，明明是个俊朗少年，非得把自己整成硬汉。
他无比抗拒这点，不希望以后借助强壮的武夫体魄才能看到姜雪儿哭泣。
更何况，武夫还不一定能御空飞行。
【……不乏有家势显赫者，将世间奇物牵引进灵海，刺激气能种的诞生…】
江枫眼皮抽搐，扫了一眼，直接跳过。
这一条与他无关，他家境平平，别说世间奇物了，眼下能不能顺利凝种都是个问题。
翻来覆去的看，也没在羊皮书上找到符合自身情况的描述，没有记载阐述，在十六岁前修灵，触发禁忌，十六岁后天赋是否会恢复。
江枫咂咂嘴，索然无味的把书合上，理论之所以称之为理论，便是有太多情况无法进行合理的解释。
“还是睡觉来的舒坦，啥也不用想。”
江枫趁老魏转过身在黑板上写写画画，快速揉搓姜雪儿脑袋，在姜雪儿气呼呼看过来前，就已经把脑袋缩进臂弯当中。
“不许在讲堂里这样！”
姜雪儿红着脸，迎着周遭学员饶有兴趣看戏吃瓜的眼神，小声警告道。
姜雪儿言语上虽是警告，但江枫根本没听出其中所具备的威胁意味，更像是…羞赧。
不能在讲堂里，意思是在其他地方就可以咯？
确实。
讲堂是个教书育人的神圣地方，不能太过放肆。
于是他换个姿势，递给她一个无情后脑勺，同时在心间勾起修灵的念头，准备睡觉。
学生在讲堂里睡觉，很合理吧？
枯燥乏味的修灵理论，实在太过无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