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照过去一年以来的经验。
当江枫在心底产生修灵的念头时，睡意便会如潮水般席卷他的脑海，瞬间不醒人事。
可此次，有明显不同。
江枫灵海在晃荡，这是外界有灵气顺着经脉流入他的身体，滋养他干涸近一年的灵海。
就像是久旱逢甘露，大坝泄洪，这股灵气为江枫带来心神上的清爽，令他觉得自己精神抖擞，即便不借助浴室水流声，也能食欲大涨连干三碗饭。
此刻。
无论江枫思维再如何大条，也知道眼下情形代表什么，震惊的无以复加。
姑且不说灵气正在不断涌入灵海，令他心神上达到某种愉悦，单论灵海中这副如开闸放水般的场景，就已让他激动万分！
“卧…”
“这是灵气纳体吧？”
“我…我能继续修灵了？”
旁边。
姜雪儿左手撑着脸颊，右手握着狼毫笔在羊皮书上画啊画，目光呆滞，明显心不在焉，明明都说好了，要陪自己聊聊天的，最后还是自顾自睡觉…
臭江枫！
她状若无意的侧目，便看到他浑身颤栗，以为他在做噩梦，伸出小手推了推，想将他唤醒，结果江枫晃得更厉害。
“快醒醒呀。”
江枫听到声音，上身坐直，看着身旁触电般收回手的姜雪儿，眼中迸出一道精光，猛的拽回来，迫不及待催促道：
“雪儿，快！打我一巴掌！”
姜雪儿：“？？？”
她清秀脸颊一怔，随即倏的涨红，自己柔弱无骨的手被一张大手握住，掌心传来的温热让她头顶瞬间升起白雾，这可还是在讲堂里诶…
他刚刚说什么？
打他一巴掌？
姜雪儿撅嘴，从未听过如此蛮不讲理的要求，且不想打他，于是便把手挣脱，小心翼翼探到他额头上，怀疑江枫发烧了。
可手掌并未传来预想当中的炽热，就是正常人的温度，姜雪儿诧异道：“也没生病啊，怎么净说些胡话。”
“……”
江枫无语。
姜雪儿的小手抵在江枫额头上，凉凉的，很有感觉，这说明此刻是真实，非梦幻，但他还是难以相信，总觉得今天一切的一切都太过扯淡。
先是腹中饥饿无比，然后在人群中遇到美如妖孽的兔女郎，最后是自己突然间就能够继续修灵。
三件事混杂在一起，任谁都会觉得不切实际，如果江枫的灵魂是根正苗红的虹城人，恐怕在见到兔女郎的瞬间，就会三观尽碎。
这就是认知与未知之物产生相悖。
可惜他上辈子不止见过，而且点过，还别说，当技师穿着cos服为自己捏脚，那精神与身体上的双重体验，啧啧啧…
‘不对…’
江枫眼前闪过一道灵光。
这个世界的背景是古代，而非未来，尽管娱乐业再如何发展，也绝不可能发展出类似于兔女郎的coser！
而且还是神似樱岛麻衣的那身装扮！
这一点，江枫敢断定。
‘可是那身装扮看起来好逼真啊…’
江枫眼中露出迷茫。
这么算下来，今天也就遇见两件稀奇古怪的事。
江枫没再要求姜雪儿打自己，歪着脑袋看向窗外，思考事情起因。
而通常寻找起因，都要探索究竟去过何处、见过何人、食过何物…
这便是因果。
江枫默默从长案下拿出一本皱巴巴的羊皮书，那本《因果》中是这么写的没错。
他摸着封面，上面是笔走龙蛇的‘孔青良’三个字，旁边还有一个著字。
“孔青良？也不知道这书中所说，究竟是真是假，居然能在这个世界将自己写的书推广出去…”
江枫暗自想着。
去过何处？
江枫心想：“除了东灵院，就是家，再之后就是沧河，非要再添一个的话，只能是姜雪儿家门口…”
可这些地点并无特殊之处。
假使非要强行说出特殊的地方，那应该就是昨晚借着月光，姜雪儿的那声‘月色真美’。
在上辈子，已经算是心照不宣的表白了，可惜姜雪儿这憨憨估计什么也不懂，只是单纯在表达月色真美。
江枫捂着胸口，眼中露出一抹回忆，现在想来，昨晚看她侧脸时，心中突现的那抹悸动，应该做不得假…
‘不不不！是假的…’
江枫揉着下巴瞥她一眼，恰好和姜雪儿对视，后者红着脸若无其事的移开目光，才没有偷偷看他呢。
图她什么啊…
图她胸前骨朵刚刚绽放？而且个子还低？
唔…
其实姜雪儿的花骨朵，江枫觉得，自己可以慢慢帮她培养，这是个大工程，须得来日方长。
更何况，一米六九的身高，无论是放在哪个时代，也不算低。
“哈…”
江枫嘴角扯出笑意，这不就是养成计划嘛。
不过话说回来，姜雪儿长得是真漂亮啊，样貌清纯甜美，不时娇弱似黛玉，含羞带怯的，一犟一笑简直就是斩男必备，很容易激起男人保护欲。
江枫把对姜雪儿的好感，甩锅到保护欲上，彷佛这样就能遮掩住他心底深处初次见到姜雪儿的见色起意。
江枫这般想着，上身慢慢滑到姜雪儿身边，撞了撞她胳膊肘，低声问道：“我们两个是清清白白的吧？”
“啊？”
姜雪儿怔住，眨着眼睛茫然看他，心说什么清清白白？
“算了，当我没问。”
江枫叹气，趁她尚未反应过来，继续神游天外。
“什么嘛…”
姜雪儿握着狼毫笔的小手微微用力，在纸上留下一团黑色墨汁，气呼呼的偏头不想理他。
旁边江枫直接抬头望天思考哲学。
见过何人？
身边有过接触的，总共也就那么些人，亲人、姜雪儿、魏临、同窗。
“交际圈出乎意料的小啊…”
江枫伸手羞愤扶额，太掉价了，不符合他穿越者的身份。
交际圈小，就是江枫从未在虹城和稀奇古怪的人有过相遇。
这代表他没遇见过巨佬，也就不存在那种巨佬心情一好，然后随手洒下机缘，助人稳固根基或者看中某个弟子，收TA为徒，带其离开的事。
毕竟这是现实嘛，哪有那么多天降馅饼。
“这就奇怪了。”江枫嘟囔。
地点不是，人也不是，难不成还能是因为吃了什么的缘由？
江枫念及此处，脑海中蓦地闪过灵光。
‘是因为早晨那条鳕琉兔腿？！’
江枫面露思索，可仔细想想，倘若起因真是那条兔腿，那么早上醒来后的虚脱便无法做出解释。
这个推断只能放弃。
若再往前推，便只能推到昨天晚上的那份蛋糕了。
“蛋糕？”
江枫一怔。
如果真是蛋糕的问题，那么一切疑点便都能顺利串联起来。
江枫忽地又摇摇头，仔细想想，除了荒谬还是荒谬。
那份蛋糕中不含任何灵气，只是一份包含了父爱的普通蛋糕，吃起来甜的发慌而已，真没多大特殊。
其实江枫也有过怀疑。
自从他小时候开始对这个世界产生认知，就一直在观察自己父母，总觉得他们会是隐士大佬，就像话本中描述的那样，因被邪道追杀，不得不找个小城池隐姓埋名掩藏身份。
最后又因为某些原因，被迫离开已经成年的儿子，让儿子独自挑起家中经济大梁照顾妹妹。
这种戏码虽然俗套，江枫内心还是很期待能发生在自己身上的，绝不是想掌握家中经济大权。
可现实告诉江枫，老江化灵三层境的实力做不得假，每日起早贪黑外出接任务赚钱养家做不得假，娘亲控灵七层境的境界也做不得假。
一切都做不得假。
事实证明，不要对老江的修灵天赋抱任何期望。
“修二代的梦，碎了啊…”
江枫看着窗外枝头上那些叽叽喳喳的红鸟，头一次因突然能继续修灵而陷入茫然。
“不是老江…还能是什么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