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梅萍对三个人说:“等一会不要问为什么,今天下山后也暂时不要对外人说!”
喻梅萍吩咐将人抬到树荫下。
接下来她分配任务:“俞榆你去捡些柴火,玉明你准备去烧两罐水,两罐里面都要放盐,一罐浓一点,一罐淡一点,淡的那罐烧开后,倒一点出来,凉着等一会准备给他喂点喝,俞虎,你去把他的两只衣服袖子割下来,把袖子割成布条样,拿到溪里去洗干净,浓的那一罐盐水烧开后凉着。”
喻梅萍用刀把那个伤者受伤的那条腿的裤腿割开,伤口完整的呈现了出来,伤在大腿上,一条刀伤整整有一尺长,从上到下几乎划过整个大腿,伤口不仅红肿发炎,而且已经溃烂,流出了脓,伤口处散发出淡淡的腥臭味。
喻梅萍眉头皱了皱,眼前的情况很严重,以前带团也发生过游客受伤的事情,但那都是当场发生,当场就处理,身边还有一个小药箱,一些常用药都有。眼下的情况是,药和工具什么都没有,自己一时真的无从下手。
一会儿功夫,两罐盐水都已经煮开了,喻梅萍吩咐:“盐水浓的一罐先凉着,淡的一罐倒出一部分后继续烧。”siwu.org 猫头鹰小说网
俞虎把洗好的绸布条拿来了,喻梅萍头也没抬:“扔盐水里煮!”随后她从身上摸出上次下麦钓用剩下来的丝光线,扯下一段来,也扔进水里煮,她又在身上摸索了一下,从衣服的襟边上拔出了一根带着线的针,抽去针上的线。
古时候女孩子从小是要学女红的,就是学针线,有钱人家的女孩还要学刺绣,哪怕是贫苦人家,今后成家后,还要缝补衣服。因为古时候的布没后世那么牢,衣服经常容易破,所以女孩子身边经常会带一根针,后面穿上一段线,别在衣襟上面,喻梅萍的身上也有欧阳芸给她准备的针线。
喻梅萍将针和那段丝光线也扔进了正在煮的盐水罐里,吩咐俞虎道:“稍煮一会,你把布条和针线从水里撂出来,挂在太阳底下晒,让它们晒干。”
煮沸的浓盐水变温水需要一点时间,淡盐水已经凉了,喻梅萍吩咐俞玉明:“你撬开他的嘴,给他喂一点淡盐水,如果他喝不了,灌也要灌下去!”
喻梅萍让俞虎找了一根长一点的棍子,和一节短棍。
她走到伤者的身边,在他耳边轻轻的说:“不管你听得见听不见我说的话,你伤的很重,如果不治撑不过今晚,我现在马上就要给你治伤,等一会会很痛,非常的痛,想要活命你要坚持住,为了防止你挣扎,影响我的治疗,我要把你的双手捆起来,请你谅解。另外,怕你咬伤自己的舌头,我会在你嘴里放一根棍子,你咬住它!”
随后喻梅萍和俞虎两个人,把那人的一双手放平,棍子放在上面,用藤条将两个手臂紧紧的捆绑在棍子上,捆成一个一字型。
较浓的盐水温度已经降下来了,喻梅萍洗过手后,用一块布蘸了浓盐水,一点一点的清洗它的伤口外围,最后把伤口溃烂的地方全部暴露出来,眼前的伤口有点触目惊心。
喻梅萍将匕首洗过以后放在火上烤,接下来最艰难的时间到了。
喻梅萍吩咐:“俞榆,你按住他的上半身;俞虎,你按住他好的那条腿;玉明,你帮我按住那条伤腿,不要让他动。”
喻梅萍等匕首冷却后,咬了咬牙,果断的将匕首划破了他的伤口。
噗的一声,一股脓血,从伤口处流了出来,随着脓血流出的还有一股臭味,喻梅萍的手没有停止,一边用布擦掉流出的脓血,一边继续将伤口破开,当长长的伤口划开后,脓和腐肉呈现在眼前,这么热的夏天,喻梅萍估计这个伤口至少已经有一周了,好消息是,伤口并不深,没有碰到骨头,也没有伤到大血管。
“哇!”俞榆首先忍不住了,呕吐了起来,接下来是俞玉明也吐了,只有俞虎还在坚持,喻梅萍脸都没抬:“把人紧紧按住!”
接下来喻梅萍要用匕首割去腐肉,在正常人来说,这是一项非常恶心的事,但是喻梅萍没皱一下眉头,坚持一小刀一小刀的割,直到看到新肉为止,这是一项非常细致的工作,腐肉上面长满了细菌,必须把腐肉全部清除干净,每割一刀,喻梅萍都要将匕首在盐水里清洗一下。
伤者嘴里不停的发出呜呜的声音,人在地上不停的蹦达,俞榆力气小,差一点按不住,他整个人都压在上面,嘴里哇哇乱叫。喻虎这边压力最大,因为这是条好腿,这个人似乎也练过功夫,这条腿的腿劲力量特别大。
喻梅萍觉得时间非常漫长,额头上的汗滴在不停的往下流。
终于伤口上的新肉全部呈现了出来,可是血还在不停的往外渗。
怎么办?必须要将血止住,喻梅萍头脑里思索着各种的止血方法,好像每种方法都需要药物和工具。最后她停止了各种不切实际的想法,果断的将匕首在火上烘烤,随后她将滚烫的匕首炽灼各个出血点,空气里弥漫着肉被烤熟的味道,血终于止住了。
为了保险,喻梅萍又将创口用盐水清洗了一遍,在创口上撒上金疮药,再看周围,不光按住的人没有了力气,连折腾的人也不行了。
最后一步,喻梅萍将针穿上了丝光线,咬着牙,一针一针的将豁开的创口缝了起来,当她缝到最后一针,打好结后,自己也觉得全身无力,再看地上的伤者,全身都是汗,就像从水里捞起来的一样。
其他人暂时能休息一下,她还不能歇下来,喻梅萍又在创口上撒了一遍金疮药,在太阳底下晒的消毒过的绸布条已经干了,她去取下来后将伤口包扎完毕,这才长长的嘘了一口气。
“把人抬到窝棚里去,俞虎,你们把他衣服脱下来给他全身擦一遍,玉明,继续给他喂盐开水,你们几个人在窝棚里帮他收拾,我到山上去找草药。”
之所以用找而不是采,因为喻梅萍心里也不知道能找到什么,这不像后世,青霉素、头孢等西药都是现成的,中成药也有银翘解毒片,银翘是什么东西?喻梅萍现在就是在山上见了也不认得,她只能根据自己印象中的清凉解毒草药在山上随意采,大概一炷香时间,喻梅萍手里抓着一大把草药从山上回来,这些都是她认得的,也不管效用如何,有蒲公英、半支莲、金银花、鱼腥草、薄荷等,凡是她认识的都采了回来,她把药草交给了俞玉明:“拿去洗一洗,等一会在炉子上煎水,每过一个时辰给他灌一次进去!”
俞虎和俞榆从窝棚里出来,喻梅萍问:“情况怎么样?”
两个人摇了摇头:“不知道,现在不挣扎了,当然他也挣扎不动了,力气都用完了。”
“衣服穿了吗?”
“就下面穿了裤子!”
喻梅萍转身就进了窝棚,一看伤者的体温还很高,窝棚里面不通风。
喻梅萍出来对俞虎说:“里边太闷,还是抬到树荫下面去吧,到了晚上再弄进来!”
俞榆苦着脸:“姐,我把早饭都吐光了!”
“吐了就再吃,马上就是午饭了。”
俞虎上山去了,带回来四只兔子,两只斑鸠。
中午几个人烤了两只兔子,喻梅萍关照:“下午把一只斑鸠炖了,给那个伤者喂一点斑鸠汤。”
午饭后,俞虎又上了山,今天这种情况去陷阱那边显然不可能了,他要去安放野兔套子和恢复鸟陷阱,玉明和俞渝去挖野菜了,喻梅萍没有去,坐在伤者的边上,伤者的气息已经平稳了,就像睡着了一样,感觉上体温有点下降。
喻梅萍有些出神,她在设想着各种的可能性,眼前这个人挺不挺得过?到底救的值不值得?一个个问号在她脑中掠过,看到那块腰牌喻梅萍心里虽然有八分把握,但还是心里不托底,这个赌有点大。
看着眼前这个伤者,后世有专家曾经说过这么一句话,昏迷其实是对人机体的一种保护,但愿他能挺得过去。
整个下午盐水和草药水加上斑鸠汤,都是喻梅萍在给伤者灌,好信息是他能自主吞咽,说明这个人的生存欲望很强,放到后世,没有青霉素葡萄糖盐水等抗生素打点滴,人是挺不过来的,可能是这个年代缺医少药的原因,人的抵抗能力反而强。
傍晚时分,俞虎回来了,他带回来两只兔子,三只斑鸠。
山上的天气这时候已经凉快了,喻梅萍对俞虎说:“虎子哥,今天你就不要下山了,留一只兔子,一只斑鸠,晚上就对付一下,我们走之前把那个人移到窝棚里面,你晚上在窝棚外面点一堆篝火,注意安全,明早上山,我带一些米来,如果这个人活下来了,这两天晚上只能由你来陪着。上午在救这个人之前,其实我想了许多许多,我最后考虑下来,还是要救,这个人今后或许能帮我们大忙,个中的原因我暂时先不告诉你,另外这件事情这几天还得保密,怎么应付外界等我想清楚了再告诉你。晚上如果这个人再发烧,这是很有可能的,没有其它的办法,只能给他全身的衣服都除了,每过半个时辰,用溪里面的凉水擦身子,特别是脖子腋下等软肋处,擦的次数要多一些,注意一定要凉水,这是给他降温,但愿他能撑过今晚,如果今晚能撑得过,七成能救回来了。”
喻梅萍感叹了一下,要是有酒就好了,效果就更好,但现在是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