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这珠子里面竟然还塞了这样的小香囊,好别致的项链。”翠儿从来没见过这样别具匠心的项链。
大家的注意力都被翠儿吸引了过去。
只见这婢子手指里面正端着一颗残缺的项链珠子,里面迷你袖珍的小香囊是她这辈子见都没见过的奇妙之物,所以她竟看出了神。
“翠儿,什么物件儿叫你瞧得这般出神?”陈年年问道。
忘神的翠儿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在主人面前失态了,她连忙磕头道:“太子妃,翠儿失态了。”
这小丫头片子毛毛躁躁的也不是第一回了,陈年年也不是尖酸刻薄的主子,她宽容地说道:“别磕头了,起来吧。把珠子拿过来叫我们瞧瞧。”
“是。”翠儿连忙爬起来把珠子递给了陈年年。
陈年年接过珠子。只见一个极其袖珍的小香囊缺乏了原本的包裹,半个就光秃秃地暴露在空气之中,半个还牢牢地镶嵌在翠绿的珠子里面。
“竟还有如此灵巧的工艺?”陈年年看到这珠子也不禁感叹道。
怀里的流风心里有些急,眼看着这答案都送到门口了,自己的这位傻白甜养母怎么还不开门迎接呢?
他一把抓住养母的手,把珠子凑到了自己鼻尖闻了闻,奶声奶气地说道:“娘,好香!”
“真的吗?”陈年年把珠子凑到自己的鼻尖闻了闻:“嗯,真的好香。”
还没意识到问题所在吗?
流风忍不住汗颜,总不能让他这个小孩儿说出答案来吧?这估计得把现场的人都惊掉下巴来。
就在这时,孔氏似乎意识到了什么问题。
“年年,把这珠子给我瞧瞧。”孔氏道。
陈年年听话地把珠子递给了婆婆。孔氏拿到珠子后,也不仔细瞧,直接拿起来就端到鼻子跟前闻了闻。仅此一闻,这位深谙妇道的主母的眼角就剧烈地抽动了一下。
“年年,这链子是采琴送你的?”孔氏问道。
“是。”陈年年答道。
孔氏皱着眉头,神情变得异常严肃起来,她缓缓地说道:“这香囊里有麝香。”
“什么?!”陈年年整个人如同被雷劈了一般怔住了。
出嫁之前,母亲就教过她一些为人妇的知识。她清楚地记得,母亲耳提面命地与她说道:“这麝香乃是新妇人的禁忌之物,你要记得,万万不可碰。因为此物会让新妇人不得有孕。”
她还记得,当初自己要出嫁的前夕。吴采琴兴高采烈地跑到她的闺房中亲手给她佩戴上这条项链,两个人还抱在一起哭作一团。吴采琴哭着说道:“年年,以后你就是新妇人了,我便再也不是你最亲近的人了。这项链是我随着爹爹出去的时候,寻遍了才得来的,算是给你的新婚礼物。你就把它当成是我,日日陪伴着你。”
原来背叛那么早的时候就发生了!
原来自己一直被人当成是傻子在玩儿!
原来自己苦苦不得孩子的原因在这里!
陈年年气得全身直哆嗦,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好姐妹居然是这样的恶魔!
流风看着答案被揭示了,心里头也不由得松下一口气来。陈年年为何一直怀不上身孕的事情终于真相大白了。只是此刻,他感觉到了养母浑身剧烈的颤抖,情绪上他有些于心不忍。
在场的人们也都愣怔住了。
大家都明白,麝香对于一个新妇人来说意味着什么。几个角落里面的宫人都忍不住用同情的眼光偷偷地看了几眼自家的主子。
“皇后娘娘,这每颗珠子里面好像都有。”翠儿有些畏缩地把那些碎珠子捡起来递给了皇后。
孔氏接过珠子,费尽地瞧了半天才发现,这每颗珠子里面确实都埋了一个个精巧袖珍的小香囊。只是有些碎得不够彻底,确实很难瞧出来。
“这,这,这,吴采琴究竟藏的什么蛇蝎心思?!”孔氏看着这一颗颗珠子,心中的怒火已然不觉熊熊燃烧。
陈年年的胸口也是剧烈地起伏着,流风感觉一股怒火即将从她的喉咙口喷涌而出。
想想也是,嫁进来一直没生孩子,承受了这么多的流言蜚语,却不想这一切都是自己昔日所谓的好姐妹给害的。
换谁谁不怒?
只见陈年年缓缓地站起身来,把孩子交到了奶妈手上,随后她不紧不慢地向公公福了福身子,朱唇一启:“皇上,媳妇儿认为这事不简单。光凭一个妇人之力如何能找来这样一串巧夺天工的链子?”
王英眼皮一抬:“哦?”
“项链里面的麝香让媳妇儿不能有孕,昨日姜汤里面的**又差点要了相公的命。这倒像是借着妇人的妒心做着男人想做的事情。”流风清楚地看到,陈年年说这句话时,脸上的表情是如此地平静。
此话一出,众人皆惊!
吴家的人世代在做生意方面都是颇具天赋,到了这一代,他们已然能把生意做到岛外去,生意规模已经相当大;再加上历代的积累,吴家的财富简直可以说是富可敌国。
人哪,一旦有了钱,心中就会滋生对权利的欲望。
“难不成是他们吴家想造反不成?”孔氏带着几分惊恐地说道。
“妇道人家,休莫胡说!”王英厉声喝止了孔氏的话:“好了,这些事情,我心中都有数了。继续用膳吧。今日之事,到此为止,我不想在这间屋子以外的地方听到任何关于它的话题。”
说完,王英端起碗来继续泰然自若地吃起早餐来。
众人见皇上这幅模样,知道不论心中再有多少话,也只得藏在心中,只好继续本分地吃起了早饭。
吴府
后花园里面开满了瑰丽的牡丹花,显得整个花园富丽堂皇。假山林立间还建造起了一处水晶屋,里面培育着各式名贵的兰花。
水晶屋后面是一处水榭,红柱飞檐,好不富贵。
此刻,水榭里面正有两人,一坐一跪。
坐着的正是当今离岛首富吴锦富,跪着的正是他的宝贝女儿吴采琴。
吴锦富听完女儿的话后,只觉得心头一惊,差点从飞来椅上跳了起来:“什么?!”
吴采琴朝父亲磕了个头,说道:“爹爹,女儿做了错事。”
吴锦富向来视女儿为掌上明珠,任由着她骄纵胡闹,他看着跪在地上的女儿,深知女儿铸下今日之大错与自己平日里面的娇惯是撇不开关系的。
他蹲下富态的身子来扶起了女儿,让她在自己的身边坐下:“哎,都怪爹爹平日太惯着你了,你才会如此无法无天。只是,琴儿,你堂堂吴家大小姐,身价不菲,怎么可委身于人做小呢?”
采琴的心里咯噔一下,又想跪下来求父亲答应这门婚事。但是还未等她跪下去就已经被父亲搀了起来:“琴儿,这门婚事,恐怕不仅仅是爹爹不同意,皇家也不会再同意了。你用了这样的方法逼王宴就范,还惹得王宴差点失去性命,这婚事我看是不行了。”
“爹爹!从小您就教导女儿,凡事都需要靠自己去争取,哪怕不择手段,只要达到目的。”吴采琴一双杏眼微微起了一层薄雾,她心中对王宴存在着深深的执念。
“是,是爹的错。爹忘记教你,天下之间,唯有感情一事,不可勉强。”吴锦富站起身来踱了几步,叹了口气说道:“而且你犯下的错,恐怕会影响到我们王吴两家的关系。爹的心中也在怕。”
“爹怕什么?”
“怕以后吴家的生意还会不会那么好做。因为,往轻了说,你是差点害了你的情郎;但是,往重了说,你差点毒死了离国的继承人!”吴锦富停下了脚步,望着远处的碧波陷入了一阵深思中。
吴采琴听了这话,只觉得大脑轰地一阵空白。
确实,在此之前,王宴在她眼里一直就是她的王宴哥哥,她很少会去想到他的太子身份。如今这么想来,自己真是鲁莽到了极致。
一个骇人的念头在她的脑海中产生了,她站起身来,快步走到父亲的身边,双眉一蹙,问道:“爹爹,皇上会不会因此而惩罚我们?”
这样的隐忧,早在女儿认错说出实情的时候,就已经在吴锦富的脑海中产生了,他也有些茫然地摇了摇头。
看着一向意气风发的父亲此刻也说不上答案来,一股深深的寒意从吴采琴的心底里面涌了上来,她难得小心翼翼地问道:“他们,会除掉我们吗?”
“也许会,但很大程度上来说,不太会。”吴锦富出神的眼睛里面又重新聚起了光。
吴采琴立马抓住了希望的稻草,急切地问道:“为什么很大程度上来说不会?”
“哈哈,傻女儿。”吴锦富宠溺地摸了摸女儿的头,神态自若地说道:“就凭我们吴家每年交那么多税银,他们王家就不敢奈我们何。失去了我们,整个离岛恐怕会一夜之间陷入混乱之中。”
吴采琴那张苦瓜脸也立马恢复了平日里面的神采飞扬、骄横跋扈的模样:“爹爹说的是!如果没有吴家,离岛的百姓们会过上像现在这么好的日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