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哥,这个给你!”孩子猛地从衣襟里面掏出了什么东西,一道银光从流风的眼前忽地闪过。
原本就是惊弓之鸟的流风一个侧身就放开了孩子,自己则底盘不稳趔趄着往后退了几步后就一个屁股蹲坐在了甲板上,手上的火折子顺势掉落了,顺着甲板滚进了船舱里头。
孩子用困惑的眼神望着流风说道:“大哥哥,你怎么了?是不喜欢我的礼物吗?”
流风定睛一看,发现孩子手上并没有握尖刀,而是一个普通的可握在手中的小玩意儿。他顿时松了一口气,摸了摸鼻尖道:“对不起,我反应太激烈了。小家伙,你要送我的是什么礼物?”
原本还挂着泪痕的脸上瞬间就展露出了一丝天真无邪的笑容,孩子站起身来向流风走了过来,一下子就钻进了他的怀里坐在他的大腿上说道:“这是家乡的珍珠,娘说了,珍珠里面藏着祖祖辈辈的灵魂,只要带着它,就可以保佑你的平安。”
一颗洁白无瑕的珍珠正静静地躺在孩子小小的手掌里面,借着月光正散发出淡淡的银光。
“这礼物太贵重了,大哥哥哥不能收,这应该是你娘特地为你准备的,娃娃你自己收好。”流风心想,这孩子铁定是他娘的心肝宝贝。说完,他的大手就覆在了孩子的小手之上,将孩子摊开的手掌合拢了。
“咦?大哥哥,怎么起火了?”孩子的头从流风的怀里钻出。
流风在孩子琥珀色的瞳孔里面看到了正在熊熊燃烧的火苗,他扭头一看,却见那火如同一条响尾蛇一般朝两人冲了过来,速度快得惊人。
“糟糕!”流风一看自己的手上,火折子早就不见踪影了,想来肯定是刚才的一顿惊慌让火折子滚落出去了。那火折子上面特地多撒了一些磷粉,一旦充分接触了空气,肯定会立马就自燃起来。
“娃娃,你抱紧大哥哥!”说完,流风便一把抱起了孩子,把他夹在了自己的腋下,朝着还没有着火的船头跑去。
船头和另一艘船的船尾之间连着一根粗大的铁链,想来是因为害怕粮船太过于重要,所以昆国人才会这样做。
当下能把怀中的娃娃送到对面船上的唯一通道就只有这根铁链子了。
流风一把扯掉自己的腰带,捆在了孩子的腰上,紧紧地系了一个结后,又把腰带缠在了自己的腰间,又是紧紧的一个结。他扶住孩子的脸庞说道:“娃娃,待会儿一定得紧紧地抱着大哥哥,无论怎么样,都不可以松手,知道吗?”
孩子似乎也知道了危险,一双小鹿般的眼睛里闪烁着认真的光芒,对着流风用力地点了点头。
流风一个跃身攀住了铁链子,朝着对面的方向不断地换手而去。
因为火油的缘故,所以大火很快就烧到了船头,炽热的火让原本冰凉的铁链瞬间就变得火热起来。
流风蹙着眉头,强忍着手心、手指只见传来的越来越高的温度,默默地加快了速度。
怀中的孩子很听话,紧紧地搂着流风的腰,一动也不动。
这段铁链大约是100米,若是平时走路,这么点距离压根就不在话下;但是在条件如此恶劣的情况之下,流风只觉得自己越来越吃力了。
“大哥哥!你是不是坚持不住了?”怀中的孩子似乎感受到了他因为发力而有些颤抖的身体,抬起头来问他。
还没等流风回答,这孩子又说道:“若是坚持不住了,就把我放掉吧。我不能拖累你。”
流风咬着牙佯装轻松地说道:“区区三百尺距离,不是难事,你且好好抱着大哥哥,我这就送你到安全的地方了。”
一颗晶莹的泪珠从孩子的眼眶中落了下来,他把头紧紧地依靠在大哥哥的怀里,听着从他胸膛里面传来强劲有力的心跳声,觉得就像在娘亲的怀里一样安全。
终于,到了!
流风把手攀上了船只的甲板,小心地露出了半个脑袋看了看。幸好,这艘船上的甲板上暂时没有士兵。
他借着手臂的力量,慢慢地把身体撑上了甲板。
流风快速地解开了两人之间的腰带,蹲下身体来,抓着孩子的肩膀说道:“娃娃,大哥哥走了。以后记得听你娘的话,不要乱跑了。”
孩子哇地一声哭了出来,响彻了整个宁静的夜晚,他的小手反手擦着眼角汹涌的泪水说道:“大哥哥别走!别走!”
流风苦笑了一声说道:“不行,你我殊途,大哥哥不走的话,会被你们射成刺猬的。”
孩子哭着扯着流风的衣角,说道:“大哥哥,我还想和你玩儿。”
就在这时,船舱里面蹦出了几个身材魁梧的大汉来,他们高声喝道:“是谁在那里?”接着,他们便看到了隔壁船上冲天的火光,不知是谁高喊了一声:“有贼!”
顿时,整个船队就犹如多米诺骨牌效应一般沸腾了起来,四目所及处,都有彪形大汉在不断地跳出来。
流风心中一紧,对孩子快速地说道:“你看,我再不走,就真的要被射成刺猬了!”
说完,他摸了摸孩子毛绒绒的脑袋,一个纵身,如同一条鱼儿一般跃入了漆黑的海面之中。
“别让他跑了!”
“快拿弓箭来,往水里射!”
话音刚落,就见一个弓箭手早就已经拉满了弓,朝着流风逃跑的方向一把射了出去。顿时,一支支利箭就刷刷刷地射入到海水里,划出一道道骇人的痕迹。
殊不知,从小在海边长大的流风水性极好,他的身体就如同是装了避雷器一般灵敏,左右扭动着一次又一次地躲过了利箭的袭击。
当他攀着峭壁尖锐的棱角再度浮出水面的时候扭头便瞧见了那群昆国士兵正陷入了无尽的慌乱之中。
眼看着大火如同猛兽一般无情地把粮船吞噬而尽,昆国士兵急得直往上浇水,但是这根本就是杯水车薪。很快,流风就看见了那硕大的粮船就如同是秋天的一片枯叶一般,缓缓地散架开始沉入海面之中。
流风的嘴角露出了一丝满意的笑容,自言自语了一句:“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说了,他便用力地晃了晃从峭壁顶端垂落下来的绳子。
很快,上头的人也晃动了一番绳子。
流风将生在在自己的掌心里头正手反手绕了两圈,便开始顺着绳子往上攀爬。一边向上攀爬着,他的嘴里一边哼着小曲儿,一身的轻快。
船队上,常定山遥望着窜天大火,眸子里面射出了两道怒火来。
“究竟是何人?!”常定山暴喝道。
底下的副将吓得腿一软就跪了下来,哆哆嗦嗦地说道:“末将也不知,这贼人来得神不知鬼不觉。”
“粮船的守兵呢?”常定山冷冷地问道。
副将支支吾吾地答道:“这么大的火也未见他们逃出来,末将估计他们应该早就被灭口了。”
“爹爹!”突然,常定山小儿常怀仲朝着他冲了过来,扑了他一个满怀。
看到儿子,他沉重的心情稍微有了一丝缓解。他拉开小儿,说道:“仲儿乖,外头危险,可不许乱跑了,回到你娘的身边去。”
常怀仲用力地点了点头,说道:“嗯!仲儿听话,大哥哥也这么同我说。”
“大哥哥?什么大哥哥?”常定山狐疑地问道。
常怀仲指着远处着火的粮船说道:“喏,我和大哥哥就是从那艘船上逃出来的。”
“他人呢?”
“跳进水里去了,大哥哥是个好人,他救了我,但是伯伯们却拿箭射他,大哥哥只好化作鱼儿游走了。”常怀仲说话的时候还带着几分委屈。
常定山瞥了一眼地上的副将,似乎在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禀告将军,据末将了解,呃,似乎是那贼人想拿着小公子做人质来胁迫我们。呃,在大家的奋勇抵抗之下,才将这贼人赶跑,将小公子救下。”说完,副将不由得抹了一把脸上的汗。
“伯伯你胡说,大哥哥是好人,他从来没说过要胁迫我。”脆亮的孩童声音在空气中响起,直入人的心底。
副将一个哆嗦,眼里露出了一丝复杂的神色,但是很快他的脸上便露出了一个谄媚的笑容:“小公子,你还小,哪知道这么多。若不是我们及时赶到,你恐怕早就遭了那贼人的毒手了。”
常怀仲有些生气,他觉得眼前的这位伯伯总是在编瞎话。他小嘴一嘟,委屈地扭过身来看着远处的火船。
在火光的映照之下,他似乎看到了大哥哥的身影,那崖壁上,大哥哥就犹如一只壁虎一般正慢慢地往上移动着。那敏捷的身影在火影之下忽明忽暗。
常怀仲兴奋地拍手大叫起来:“哇,大哥哥!大哥哥好厉害!”
众人循着常怀仲的目光望去,果然隐约瞧见了那崖壁上正在移动着的身影。
“想来那定是贼人。”副将恶狠狠地说道。
未等他的话音落下,常定山已经夺了身边侍卫身上的弓箭,朝着崖壁的方向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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