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峭壁的顶端距离自己越来越近了,一身轻快的流风忍不住哼起了周杰伦的歌,那是前世自己最喜欢的一个歌手。
他不知道,危险正在悄悄地靠近。
常定山站在船上,一双虎眼微眯,手里的弓早就已经拉满了,箭头对准的位置正是流风。想当初,他正是靠自己的一手好箭法过关斩将,成为了昆国的武状元。
“爹爹,爹爹!”常怀仲朝着常定山扑来,他眼里噙满了泪水,用一种近乎于哀求的语调对父亲说道:“别拿箭射他,别把大哥哥射成刺猬。他是好人,是他救了我。”
常定山看着前头烧得所剩无几的粮船,心中升起了一股愤怒,一贯以来疼爱儿子的他一脚便甩开了儿子。一股寒意从他的身上冒了出来,惹得身边的士兵全部噤若寒蝉。
“腾——”利箭带着常定山满腔的怒火,直直地朝着流风而去。
“噗——”箭狠狠地埋进了流风的肩头,压根没有准备的流风被这股力量震得差点松开了绳索;随后一阵剧烈的疼痛感就从他的肩膀处传了出来。
一切就在一瞬间发生,趴在峭壁沿上的齐忠不由得惊呼一声糟糕,随后便立即反应了过来,拖过身边的一根绳索,牢牢地捆在了自己的腰间,脚一蹬,便朝着流风飞去。
“主子,您还好吗?”齐忠牢牢地揽住了流风的腰。
因为疼痛和失血,流风的脸上露出了苍白之色,但尽管是这样的情况之下,他还是试图朝着齐忠扯出了一个勉强的笑容,喘着气息道:“齐叔,谢谢你来救我。”
齐忠有些心疼眼前这个半大不小的少年,虽说身份尊贵有别,但是在年龄上,齐忠看流风就如同是看孩子一样。
不敢耽搁半分,齐忠揽着流风的腰蹬着脚便继续朝着峭壁顶端爬去。
果不其然,身后的冷箭又嗖嗖嗖而来。只不过这次他们运气还算好,箭都插在了他们身边的岩石之中。
惊险时刻,齐忠终于顺利把流风搬上了峭壁之上。且听着底下时不时地传来利箭扎进岩石的声音,齐忠的背后不由得冒起密密的冷汗来。
他顾不上再对流风嘘寒问暖,果断地下达了撤退的命令。
回到军营的时候,流风感觉自己的肩膀仿佛和自己的躯干已经分离了。
“痛......”迷糊之中,流风感觉到了有人正在脱自己的衣服。脱衣服的人动作并没有很轻,甚至还不小心扯到了自己的伤口。
耳边传来了嘈杂的人声,这声音遥远得就像来自外太空一般,流风意识到自己的意识已经开始慢慢抽离了。
这可不是一件好事。
最后,他仿佛听到了启伯父的怒斥声,也好像听到了齐忠的告罪声。
哎......
原本想当个大侠保护大家,没想到自己却当了一只大虾。不仅没有保护到大家,有可能还会大家为自己受伤而背锅。
他滚动着喉结,很想张嘴为齐叔他们求个情,但是他发现自己竟然连张开嘴的力气都没了。
突然,一个温柔的声音在他的耳畔响起:“好好休息吧,你全身都在发热。”流风甚至能感觉说话人的那股气息。
这是个女人!
军营之中怎么会有女人?
但是容不得他继续细想,他便感觉自己的整个身体仿佛被扔进了宇宙之中,全身轻飘飘的,天旋地转。不消片刻,他便陷入了混乱的梦境中去了。
梦境很乱。
在梦里,他看到前世的自己躺在一张洁白的病床上,前世的母亲正在悉心照料着自己。自己在床上虽然睁开着眼睛,但是就像一个傻子一般,张着嘴,口水就如同是丝线一般沿着嘴角掉落到洁白的枕头上,晕开了一团。
不对!
老妈怎么变得这么苍老?
原本的**浪卷为什么不见了?变成了齐耳的短发,就像八零年代的女子学生头一样。
母亲看见病床上的自己又在流口水了,一脸慈爱地摇了摇头,抽出一张纸巾在自己的嘴角轻柔地擦了擦。
那双手!
为什么变得枯槁不已?
母亲一辈子都在机关单位上班,不吹风不见雨的,那双白嫩的手一直以来都是她沾沾自喜的资本。
如今却......
他站在母亲的身后,很想去抚摸一下母亲的手。但是,当他的手刚刚触碰到母亲的手时,一道白光瞬间从触碰点闪出,照亮了整个病房。
在白光中,他的目光和母亲的目光对上了。他知道,母亲一定是看见自己了。他高兴坏了,张开嘴叫了一声“老妈!”
但是,回应他的却只有母亲穿破云霄的惊叫声。
这惊叫声就犹如是急速行驶的火车突然急刹车在轨道上剧烈摩擦发出的声音一样刺耳,惹得他急忙捂住了耳朵。
就在这样令人毛骨悚然的尖叫声中,他堕入了第二层梦境之中。
这个梦境他熟悉得要命。
是云国的那片树林!
他站在原地看了一圈,却没有看到母亲将婴儿时候的自己顺着河流推远时候的情景。
咦?真是奇怪!怎么和原来的梦境不一样了?
突然,他的耳边传来了女人凄楚的叫声,叫声之中还混杂着男人的咒骂声和清脆的巴掌声。
他撒腿就循着声音的方向跑去,紧接着,他就在一处密林之中看到了那令人心碎的一幕。只见一个五大三粗的士兵正在一个女人的身上上下伏动着,衣衫不整的他露出了一对白花花的屁股。而他的身上是一双修长白皙的腿,但是那双腿似乎已经失去了力气,软绵绵地瘫在一堆枯叶之中。这对男女的身边则站了五六个昆国士兵,正双手抱胸,满脸淫笑地看着这香艳场面,似乎津津有味。
一种很不好的想法在流风的脑海中产生了。
不会是她吧?
他小心翼翼地再走得近了些一看,顿时觉得自己的身体内部遭遇了一顿五雷轰顶!
那女人正是自己这世的亲生母亲,她的全身上下早就没有一片完整的衣物。那张原本就毫无血色的脸上此刻更是了无生机,那双美丽的大眼睛中光芒早就已经熄灭了,变得空洞且无神。
流风的泪瞬间就掉了下来。
这群畜生!!!
他捏紧了拳头,冲到了伏在自己母亲身上的汉子身边,照着他的脸就是猛地一拳下去。
“啊——”那汉子发出了一声惨叫声,毫无准备的他顿时就被掀翻在了地上。
那群围观的士兵们哈哈大笑起来,打趣道:“难不成是爽翻了?”
被掀翻在地的士兵却是一脸的惊恐,他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含糊不清地说道:“不是啊,你们谁打我脸?”
“切,你可别神神叨叨的。我看你是不行了,既然这样,那就换我来吧。”只见一个长得贼眉鼠目的士兵从围观席中走了出来,一边走一边解着裤腰带。
流风看见他满脸的淫笑就想吐,巴不得把他撕成无数块碎肉,扔进海里喂鲨鱼!
“啊——”还没等这贼眉鼠目之人靠近女人半步,大家就看到他飞出了三尺多远。
“你们谁打我?”只见这人捂着自己的肚子,像一只虾一般蜷缩着身子,一脸的痛苦。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剩下的几人面面相觑,心想着这到底是何怪事?
但是流风没有给他们任何思考答案的机会。
突然,一个士兵腰间的佩刀自己出了鞘,在空中明晃晃地开始移动着位置。
“啊——”一声声凄绝的叫声在密林里头响了起来。
“鬼啊!有鬼啊!”这群平日里面天不怕地不怕的男人顿时吓得屁滚尿流,连滚带爬地想要逃离这个邪乎的地方。
只见流风眼波一转,握着那把刀照着最先伏在母亲身上的那个士兵的脑袋直直地砍了下去。那人一下子就被劈成了两半,白花花的脑浆混着鲜红的血液喷溅在了其余几人的身上,断了截的肠子从切面处缓缓蠕动而出。
那群士兵顿时就傻了眼,究竟是何鬼怪?杀人方法竟是如此之残暴?
流风顿了顿神,目光在剩下的几人中流转,准备选定下一个目标。那柄大刀被握在流风的手里没有移动,上面的鲜血正一滴滴地向枯叶上砸,发出了嗒嗒嗒的响声。
“别动,大家只要不动,它就不会动。”其中一个士兵压着声音说道,他自以为发现了生存下去的秘密之道。
流风的嘴角露出了讥讽的笑容,在心里暗骂了一声蠢货后便高高地抡起了屠刀。
不消片刻时间,枯黄的树叶便被鲜血给染红了。一颗颗脑袋或面朝天,或埋在枯叶堆之中,浓烈的血腥气在空气之中飘扬。
那柄沾满了鲜血的大刀似乎已经消除了戾气,dang地一声掉落在了地上。
流风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母亲,竟见她仍是一脸的了无生机,他的心顿时难受得要命。他走到母亲的身边蹲了下来,想伸出手去抚摸母亲苍白的脸庞。
但是在他的手指刚刚触碰到她的脸的那一刹那,他便感觉到肩头传来了剧烈的疼痛感。他猛地睁开了眼睛,映入眼帘的却是军医那张扑克牌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