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我去龙门里展展腰!”
那袭蓝衣纵身而起。
如一箭穿云。
若鹰击长空。
“叮当!”
“叮当!”
叶家少年腾空之势恰与先前紫衣不相伯仲。
转眼之间,那龙门漆黑檐椽下的第一只和第二只黄铜铃铛却亦是难分先后的接连响起,响动声也是异常的清脆和明亮,与旁余士子跃龙门时尽显不同。
“彩!”
人群中的乌小龙捏紧了拳头暗自喝彩。
“妙!”
士子堆里的谭炾亦不由抚掌暗赞道妙。
“来来来,再高些!”
听得耳边两声铃音俱响,巍峨龙门里飞跃的叶子灰兴致渐被点燃了。
既已是二跃龙门,那此番不妨再飞得痛快点,腰展得再畅快些。
叶家儿郎在此山之上经一岁蛰伏,终日不鸣不飞、不声不响,三百多天跟在老道士后面闻经修道养伤,早前干得最出格的事就是在跃龙门前下山祭拜了趟自己的兄弟,他还是改头换面遮掩行迹偷偷溜下山去的。
实在憋屈得紧呐!
过去一年,任荒州外界风雨飘摇,流言四散,说他撞大运捡到赤龙传承也好,讥讽他叶公子好龙虚有其名也罢,还有那些谋划着想要褫夺他身上那颗神通种子的强盗恶人,有一个算一个,有一家算一家。
今日,他要让山里山外的人都睁大了眼看看。
究竟——老子如何?!
今日老子就给你跃个石破天惊,让你不敢伸出你的狗爪子来动我!
“不够不够,还不够!”
“叮当!”
“轰!”
那蓝色身影伴随着“轰”的一声,宛如巨石砸进雾里。
叶子灰在跳过第三道真龙门的时候,于那六百丈处鼓荡着真气破开了个近丈方圆的云雾洞口。
“老道士说,成败生死,命由己定。”
“好!”
“我叶七今日,就来定一定自己的命!”
龙门上方雾气翻滚,而那里面蓝衣身影一上再上,势不可挡!
恰如一头莽蓝幼龙腾云驾雾,直上霄汉,逼问苍天,我命如何?!
问道广场南边,天地道盟使者陈先皱眉说道:“这少年人本事不错,但火气怎地这么大?不好不好,锋芒太盛,霸道毕露,非君子所为也!”
倘叶子灰此刻若听到这句话,他定要回上那荒州道盟的陈舵主一句——“去你娘的君子!”
而看见少年人就像个小孩儿发脾气似的在云雾入口那里,于跃龙门之时甚至不惜损耗些真气炸出一道大口子,黄灵运则是有些感叹,心说:“这孩子……受委屈了啊”。
那陈先不清楚,可黄灵运她知道啊。
别说先前念识扫到山下来了十几辆马车停在山门处,那车厢里面的小鱼小虾倒也不必太在意,可那排在前头的两辆车里,却坐着如今荒京八大世家中的两家人,而他们这些人如今堵在山门口还能打的是什么好主意吗?
便就是现在这座山上,也有些人想着今日晚些时候将这叶家少年给剥皮扒骨夺了神通呢。
他火气能不大吗?
“他跃个龙门怎地这么凶?”
那站在底下周遭空落落的,广场上无人敢接近的紫衣少年亦暗暗咋舌道。
叶子灰激射云雾的一幕映入地面数十万少年人的瞳孔中,仿佛在他们的瞳仁里也开了个洞,那洞里满是迷茫和震惊。
“疑似仙人伸手,蓝衣忽上云天!”
与那道盟的书生不同,打中神州白玉京而来的王朝太监则很是欣赏这名蓝衣少年人跃龙门时逞凶显威风的气魄。
“哈哈哈,黄山主!看来您跟我等打赌的那位人选,非紫即蓝呐!”
马公公笑道。
黄灵运不置可否,鬼面下嫣然一笑,言道:“何不接着看呢?”
如是,道盟书生和王朝太监二人益发扩散念识飘在龙门里,落于那叶家少年的身上,他们俩却是要瞧个仔细出来。
六百一十丈、六百二十丈、六百三十丈……
察觉到身形渐缓下来的叶子灰于龙门里忽又出声说道:“不够不够!还是不够!”
“既然清士二品通变的修为不够,那就……”
“三品通变境界——全开!”
空中一袭蓝衣身上再生新力,又长新势!
原来这小子先前还是没用上全力呢!
而此刻于那地下,虽然根本无法瞅见高耸龙门里六百丈后云遮雾绕的内情,但依旧瞪大两眼硬瞅着、昂着脑袋观看叶子灰跃龙门的众士子们,他们觉得自己这脖子现在仰的都有些酸了。
事实上叶子灰跃到龙门里去而今业只不过是刚到两息功夫,士子们这脖酸的感觉呀,纯粹是因为心理因素造成的,心中无比震惊,甚至有些呆滞,因此显着似乎当下每一刹那的时间过去的都如此漫长。
他们啊,也是由心酸导致了脖酸。
六百三十五、六百四十、六百四十五……
叶子灰心里憋了口气,这口气憋了整整一年,他现在根本没有心思去管别的,更不会去在意当下此刻他脚底下的密密麻麻的同届考核少年修士们会有什么样的反应和表现。
他现在只有一门心思,脑子里只装着一件事。
“欲问我命如何,龙门一跃便知。”
“去那云中,去那雾里,到那门内,到那天上,咱一问便知!”
蓦然。
叶子灰的身子也飞跃过了六百五十丈!
陈先和马公公对视了一眼,然后两人又迅速悄咪打量了下那位龙门山主。
黄灵运自岿然不动,不见分毫异样。
之前那一袭紫衣的少年郎风月暮以惊人的高度——六百五十九丈,开创下了本届跃龙门的最高记录,仅将将止步于六百六十丈,但已然将去年的荒州少年王甩出二十丈有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