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6「聪明人的喜好都很相同」
我早上在睡懒觉的时候,被教授一个电话叫了起来。
要知道我是今天早上三点多才睡觉。
因为昨天网络新闻爆出来后,我早上五点多的时候,就收到了麦考夫的电话。他通知我上议院那些人安排好的国际警察来找我了,让我去苏格兰场先报警。
国际警察想要从苏格兰场找人,还得过一场程序。
“我有时间吃早饭吗?”
我只是想问急不急而已,我能刷个牙然后叮个早饭。
麦考夫对我这种拖拖拉拉的态度,无语了片刻,可是又因为耽误时间,很快就说道:“你是不是应该在考虑到第二天会发生这种事情的时候,先在苏格兰场过夜?”
可是苏格兰场也没有床给我去休息。
“福尔摩斯先生也跟我说不用过去。”
主要是夏洛克听到计划之后,懒得开车出门。
麦考夫听了之后,说道:“你坚持的话,夏洛克他拦得住?”
“……”
我完全听不懂麦考夫在说什么。
果然,这就是英语不是母语的弊端吧。
麦考夫懒得抓我毛病,说道:“我把国际警察的GPS发到你手上,他们到了的时候你自己知道。”
他刚说完,我的手机就“叮”地一声,退出聊天界面,看到麦考夫传给我的动点地图——上面显示国际警察距离221B还有17分钟。我想着我还可以吃块面包,要是他们醒了还可以跟他们说一下,这里离苏格兰场也不会太远。
我的想法才刚冒出来,麦考夫就像是远程读到我的心声似的,催促道:“你赶紧起床,别和夏洛克、华生、房东一一慢慢地告别了。你在那里又不会待很久。”
“……”
也不算不久吧?
如果事情不顺利的话,少说我也要在外待两二天。
“快从被窝出来。”麦考夫一下子打断我的思虑。
听出他的不耐,我连忙“哦哦”胡乱应了两声,赶紧听话地扯睡衣。
麦考夫也不说再见,就挂了电话。
等我换好出门的衣服时,我又发现麦考夫发了一条短信,「要吃什么告诉我,我让人送过去」。
我准备了一次性的洗漱用品,换洗的衣服。
我还带了梳子。
赫德森太太叫我带的。
出门的背包里面还放着两瓶咖啡口味的牛奶(我只是不喜欢喝纯牛奶而已)、一颗苹果和一根香蕉。
前天晚上赫德森太太听说了我们的计划之后,她帮我准备的。因为我跟她说第二天可能要早起就不需要她给我准备早饭了,所以她就给我准备了在路上可以充饥的东西,怕我在外面一个人不会愿意吃饭。
我们的计划其实是这样的。
事实上,我明确我自己是收到了米尔沃顿那边安排的短信。
可是鉴于我还没有通知怀特利议员换侦探,盯上怀特利议员的人会把敌意和焦点转而移到我的身上。也就是说,这封短信不完全可能是因为米尔沃顿发过来的。我个人要是太针对米尔沃顿就显得太突兀奇怪了。
夏洛克便说道,与其主动被人诬告陷害,倒不如我们自己发文章,先发制人。
当然夏洛克原话不是这么说的。
他的话很迂回。
他先说要找个编辑写篇文章。
我便问写什么文章?发在哪里?要怎么用?他已经猜到了是谁发给我这封信的吗?
夏洛克就说先写完之后再决定要怎么做。
然后,我就又有一大堆问题要问,「决定要怎么做」是已经想到要做什么了吗?是想好要找什么人了吗?要怎么具体进行?时间点是什么时候最适合?为什么会做这样的决定。我也想听。
夏洛克说,让我之后看就好了。
可是,我又有更多更多的问题想问。
如此反复几次。
于是,夏洛克终于跟我说他的想法。
中间我提取重要信息,简单地概括他的做法。
之所以挑中米尔沃顿的公司,这个原因就变得更加朴素简单。夏洛克之前在白教堂一案结束后,有调查过米尔沃顿的公司,知道他们公司有足以称为漏洞的人。
这不用白不用。
夏洛克的想法是先放烟雾弹,混淆视听。不过,这部分要麦考夫去做。夏洛克平常也不做这些事情,说要交给专业人士来做。
他打电话给麦考夫的时候,也不避讳我在场。我就跟着在旁边听了一会儿,听麦考夫说,与米尔沃顿来往密切的上议院议员已经联系好国际警察来调查我,而这都是有预谋的。
麦考夫说道:“上帝说如果被打了右脸,也要把左脸转过头给对方打。”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既然要准备打对方了,那就打狠一点,打全面一点。”
一篇文章不足以撼动米尔沃顿的上市公司,却足够成为牵一发动全身的契机。
米尔沃顿本来就树敌众多。
利用舆论导向,像是年前他被送进警局时,影响到公司股市一样。这次则充分发挥网民的作用,以及一向看不顺米尔沃顿的敌对公司的推波助澜。
因此在发出文章之前,首先就要造势,才能先声夺人,最好让人觉得米尔沃顿公司今天开始就要垮了。
这部分会由麦考夫来负责。
……
这也就是昨天早上麦考夫会安排我去苏格兰场的大概背景。
我出门的时候,夏洛克刚好从他的房间走出来。他披着睡袍,里面是比较薄的长衫长裤,双手插在口袋里面。我有点奇怪,但夏洛克没说什么,示意我往楼下走。
我发现跟夏洛克聊天,有时候就跟挤牙膏一样,他总是把话说一半,或者像现在根本不开口,“福尔摩斯先生,你要和我去苏格兰场吗?”
不是我担心,他是真的能干出这种事。
他就有穿着睡衣直接去白金汉宫的前科。
“你认为我这样能出门吗?”夏洛克面无表情地看着我。
我被他这么一说,仔细审视一下,“可以。”
反正穿得好看就好了。
路人又不挑。
“穿衣这件事其实是自律行为。”我解释道,“路人都不会太在意的。”
夏洛克盯了我一眼,一副懒得说我的表情,给我开了门。门口意外地停着雷斯垂德的警车。他把车窗摇下来的时候,我就看到了。
原来夏洛克早安排好了。
我还以为我自己要开车去。
“早!”警探高高兴兴地朝着我们打招呼,“两位早。夏洛克还特定来送兰尼吗?”
夏洛克平淡地说道:“兰尼太吵了。”
我、我!
我那么安静。
雷斯垂德警探一听就笑道:“哎,口是心非。真的那么吵的话,其他人也跟着醒了。”
夏洛克才不听,把我往前推了两步,说道:“带着这家伙赶快滚吧。”
虽然我很郁闷,但我在坐车之前,还是按照惯例抱了抱夏洛克,然后才跟着雷斯垂德警探离开。就这么在那里待了一天,回到公寓的时候,我倒头就睡。
还没有睡满四个小时,我就收到了教授的电话,说是要请我吃晚饭。
我顿时一个激灵。
其实从拔牙到现在,也过去了好几天,脸消肿了,也可以吃一点硬食,但是我现在有点怕在教授家里吃饭——
太破费了。
他们每次都请我吃太贵的食物了。
我晚上刻意避开了他们吃晚饭的时间,还专门给他们带了最近最流行的水果蛋糕。教授和我一块吃那么多次茶,每次都会点一些甜点吃,想来他也很喜欢蛋糕甜点。
刚到的时候,我就看到教授在门口等着了。
教授穿着休闲服,整个人由内往外散发着淡淡的舒服和柔软的气息。我连忙跑到他的面前,“教授,你等很久了吗?”
“听到车子的声音才出来的。”教授笑了笑,说道。
不愧是教授!
我举着蛋糕盒说道:“我买东西过来了。”
教授看了一眼蛋糕盒,在意又也没有太在意,眼神只是瞥了一下,说道:“兰尼,我有话想先对你说。”
教授说的话很简短,问我是不是故意让怀特利议员去跟阿尔伯特求助的。
我本来不想应的。
教授说这种话就是大概知道我干了这事。
“如果你做了这件事的话,你可以跟阿尔伯特兄长解释一下,然后道个歉吗?”
我没想到阿尔伯特这么腹黑,居然让教授来对付我。
我本意是想着因为阿尔伯特先欺负我的,我也只是让他稍微着急一下,让他知道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
现在被教授逮住了,我又不想显得我其实很小气,我就不发声。
因为在221B公寓的时候,我要是这样装听不懂,夏洛克每次都拿我没辙,最后不了了之。
教授见我不说话,“阿尔伯特兄长很欺负你吗?你不想道歉吗?”
“兰尼在生气吗?”
我也没有生气,就是被教授这么一说,觉得自己很尴尬而已。我重新解释道:“…我只觉得阿尔伯特先生并不喜欢我。我觉得就算真的让他不高兴,我也没有做太失礼的事情,所以不用特别去讨好对方。”
教授看向我的眼睛,目光真挚,“可是我希望兰尼和我的家人都相处得很好。”
被教授这句话一说,我忍不住就动摇了。
教授肯定因为这件事而困恼极了。
他还晚上顶着冷风来等我。
“那我和阿尔伯特先生说一下。”
教授因为这句话听得很认真,还等着我说下去,于是我心一横,为了教授,就那几句话而已,只要我心里不认,我就还是胜利者。
“该道歉还是道歉。别人做不到的事情,我也要严于律己。”
话音刚落,教授表情释然,嘴角也弯起好看的弧度,“那就辛苦兰尼了。”
“不辛苦不辛苦,”见教授那么好哄,我一下子就开心起来,“教授,我买了西瓜蛋糕,这个很好吃的,你一定要多吃一块。好不好?”
“你这么说,我肯定是要听兰尼的。”
教授说的那些好听话真的每次都能戳中我的心坎。
气氛也从一开始的紧张开始松弛起来。
在教授让道让我先过的时候,教授也顺势和我聊起日常,说道:“话说,每次都能闻到兰尼身上好闻的味道。”
我对上教授盈盈的眼眸,一时间愣了愣,不知道他指的是什么。可是我又很快地追上了思路。我每次来教授家之前,都尽量先把今天的澡先洗了,不至于弄得深更半夜还要冲澡。
教授应该闻到的是沐浴露的香气。
果然聪明人的喜好都很相同
我也作势低头嗅了嗅了我的衣服。不过我戴着口罩也没有闻到什么,于是转而介绍道:“可能是因为沐浴露的味道。福尔摩斯先生买的。我一直以来都是用他买的。教授你也觉得很好闻的话,我把牌子告诉你。”
结果,原本高兴的教授拒绝了。
我忍不住纳闷,教授怎么又不高兴了?
和夏洛克水火不容到连名字都不能提了吗……
他们的关系真的好糟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