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中饭,江娴去地里看凰柏树的移栽情况,从村民们的闲谈中得知,方暄那位最有出息的大哥回来了。
江娴对别人家的事不感兴趣。
她看完凰柏树,照例做了驱虫,准备回家。
夏季的太阳悬在山顶。
漫步在午后的田坎,人汗流浃背,炙热的阳光烤得田里的泥鳅都翻白了。
江娴打着一把草编的扇子,急匆匆地往回走,差些不留神撞到了路边行人。等擦肩而过,才听见身后有人喊她,“小娴!”
江娴顿足。
她扭头一看,只见方暄身边站着一个三十左右的白面郎君,傅粉簪花,一袭华丽的草绿色暗纹锦袍,脚踩千层底的皂靴,端的富贵气派。
方暄上前几步,为江娴引荐,“小娴,这位是我大哥,单字鹞。”他又给方鹞介绍,“这是小娴,孟阿婆的侄孙女。”
方鹞眯眼打量江娴,闪过一丝难以掩藏的惊艳。
原本以为这村女有几分姿色,如今看来,比京城里的贵女也不差。
盛夏光线明亮刺眼,容易暴露皮肤瑕疵。然而面前的女子,打扮朴素,却眉目如画樱唇皓齿。她热得大汗淋漓,非但不显狼狈,那白皙的皮肤透汗涔涔泛着水光,嫩的像剥壳鸡蛋,美丽无瑕。
怪不得弟弟会为了她神魂颠倒。
方鹞想到家中的母老虎,不禁对方暄有一丝丝嫉妒。可嫉妒自家弟弟有些过分了,他只得掩藏情绪,笑眯眯地朝江娴拱手,“这位就是江姑娘吧?听舍弟说,是你想出用凰柏果染丝的法子,带领十里湾的村民找到一条挣钱的金路。江姑娘你年轻貌美,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啊!”
“不敢当。”
这方鹞说话挺轻浮的,江娴心底淡淡不适。
更不适的是一中奇怪的熟悉和厌恶感。
方鹞这个名字令她觉得熟悉,就连他说话的语气动作,都让她像是在哪儿见过。
江娴打过招呼准备回家,方鹞却拦着不要她走,非得邀她去家中做客吃饭。
江娴推辞了数次,方鹞都不松口。
方鹞好说歹说,没想到江娴就是不去方家,态度坚决,立场坚定,让他感觉一脚提到了铁板。无奈之下,方鹞只好讪讪地道:“既然江姑娘不愿意去,那改日我让舍弟买些糕点,给你送去。”
江娴一头雾水。
好端端的送她东西干嘛?
江娴还没来得及说话,方鹞便拉着方暄离开了。
这下别说是江娴不明白,方暄都不明白。他看了眼远处的江娴,甩开方鹞的手,皱眉道:“大哥,你这是何意?”
方鹞脸色阴沉。
他问:“孟阿婆一直都和江娴住一起?”
“嗯。”
“没分开过?”
“基本不会分开,孟阿婆年纪大了,需要人在旁边照看着。”方暄认真地思索了一会儿,又说,“但是小娴这段时间都要跟我去乡学授课,白天大部分时间和我在一起,孟阿婆独自在家。”
方鹞登时来了精神。
他重重一拍方暄的肩膀,朗笑道:“你怎么不早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