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鹞信誓旦旦的保证没问题,当晚在隔壁厢房,方暄便听见张氏那如雷贯耳的喝骂声。
隔着一道墙,张氏辱骂方鹞的言辞可谓十分不堪。
男子汉大丈夫怎能被一妇人如此谩骂呢?
而他大哥方鹞并没有生气,还轻言细语地哄着张氏。方暄立在墙下窥听了一会儿,末了实在听不下去,扭头回去睡了。
寄人篱下的滋味不好受。
虽然只有短短两天,方暄仿佛度日如年。
终于张氏那边松了口气,第三日清晨,方鹞带上一车东西,与方暄朝十里湾去。
方暄来时坐的驴车,跟着大哥回去,自然没有跌份儿。
一匹枣红色的白鞍高头大马,张府专门的车夫驾车,车厢里放满了给方家人带的一堆礼物。方暄对方鹞笑道:“大哥,这次爹娘看见你回来,一定高兴坏了。”
“我也想爹娘了。”
方鹞说话,牵动了嘴角的淤青,疼的“嗞”一声倒吸凉气。
昨儿个求了张氏许久,反倒把张氏惹怒,抄起书桌上的笔洗,把他嘴给砸青紫了。方鹞被砸得坐地大哭,张氏烦得不行,这才松口放他回乡探望父母。
丢人的事方鹞当然不会让弟弟知晓。
方暄这时却问:“大哥,你到底有何良策,能让小娴心甘情愿跟我?”
“好办,好办。”daqu.org 西瓜小说网
方鹞从怀中掏出一个瓷瓶,拿起来在方暄眼前晃了晃,“药到‘病’除。”
方暄对这些一窍不通。
他追问药瓶里是什么,方鹞却故作高深,不再说话了。
兄弟二人沿着颠簸的山路,行了一天一夜,总算回到群山怀抱的乡村。方鹞归家,锦衣华服,高头大马,一车礼品,惹得同村的村民纷纷过来瞧稀奇,在里正院子门口围观。
而此时的江娴正在给孟阿婆做饭。
隐约听到厨房外躁动,只当是王屠夫家在杀猪,压根儿没放在心上。
家中少了一个人,江娴和孟阿婆食量都不大,以前三菜一汤,给减成了一菜一汤。两人坐在秦衍风新造的桌边吃饭,江娴端碗喝汤,目光一瞬不瞬地望着桌腿上的牵牛花花纹,愣愣地出神。
“小娴,在想什么?”
孟阿婆突然问。
江娴一惊,差些把汤从碗里洒出来。她慌忙放下碗,对孟阿婆笑了笑,“我在想晚上烧什么菜。”
孟阿婆无奈地叹气,温声道:“傻丫头,你哪骗得过我这老婆子。是不是想小秦了?”
“没有……”江娴忸怩地低下头,“他才走几天啊,哪那么快想他。”
“没想就好。”
孟阿婆语重心长地道:“倘若女子的心思全放在男子身上,这并非一个好兆头。”
江娴闻言怔了怔。
是了,对另一个人牵肠挂肚可不行。喜欢是喜欢,但除了喜欢,人这一生还有许多更重要的事。她这几天无精打采,在乡学授课亦是心不在焉。秦虞渊离开,方暄去县城,整个乡学只有她一个老师,她如果三心二意,岂不是有违师之道?
江娴将筷子放在桌上,朝孟阿婆微微一笑,“阿婆,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