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狗贼一脸青气，看着就是阴损货色，整这么假模样一定有问题。”禇石暗暗嘀咕。
只是形势比人强，在钟瑶锐利目光的注视下，他也不敢搞鬼捣乱。
前面很快就出现一群人的身影，个个都是精瘦精瘦的，皮肤黝黑，但眼神锐利，光看站姿便知是久经战乱的人。
更明显的是，看到漫山野兽，这些人不仅不害怕和逃跑，还在那里饶有兴趣地打量，连身边放的羊羔都不理会，难怪钟瑶说他们是鸿鹄党的人，换他们也是这么以为的。
“这些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我看你还怎么假慈悲。”禇石被栾天一折腾得够呛，很开心看到栾天一吃瘪。
这些人一看就不是善类，他就不信栾天一还以笑脸相迎。
“老乡们麻烦往两边让让，别让我这些宠物伤到你们……”离得还老远，栾天一就挥手慈和地叫喊。
禇石一阵恶寒，这温和良善、满身阳光的正能量模样，还是那个腹黑的家伙吗？
那些人叽哩咕噜地说着方言，两方交流就像两条平行线，就没交叉过。
眼见着离他们越来越近，他们有无数大大小小野兽跟随的压迫感，禇石终于见到那些人后退避让了，不由微感失望：这些鸿鹄党人成色不太纯啊，明显不够硬气。
“我的羊很硬气，一动都不动，被你的宠物踩死了咋办？”这时一个中年人终于说出了字正腔圆的通用语，神色间并不着急。
他拉着的两只羊也不着急，是不着急动，却着急得咩咩叫，只是动不了而已。
“真够不要脸的啊，这是讹诈吗？”禇石瞪大了眼睛。
他没看出花样来，但知道肯定有花样，这帮人把两只大羊固定在原地，等着那么多野兽过来踩踏，不就是想讹钱吗？
鸿鹄党人果然是简单粗暴，连用计都这么不加掩饰，栾天一这种人精看不出来才怪呢。
“别扯了！”果然，禇石听到栾天一话风一转，终于开始说不好听的话了。
“不就是两只羊吗？我赔你！”但栾天一接下来的话险些令禇石惊掉了下巴。
原来栾天一不是让他们不要扯淡，而是不要再扯羊啊，走不了就算了，这都什么好脾气啊？
“给钱，可以啊，一千大同币……不，我给你加倍，五千行不？”栾天一接下来的话都让禇石麻木了，这附近畜牧业发达，两只羊也就八九百大同币，这直接溢价五六倍，纯粹是有钱烧的。
禇石看过一部画风奇怪的电影，天国时代的，里面那个男主角好贱，和栾天一一样贱，难道这厮也得花光十个亿？搁这当散财童子？
接着禇石更不开心了，因为栾天一给出去的明明是他交出来的大同币，他这么大方，原来是崽卖爷田不心疼。
禇石在心里诅咒了一百遍啊一百遍。
钞能力果然是最强的变异能力，那些人顿时满脸堆笑，把栾天一当成二傻子了，毫不客气地要求搭伴同行，摆明了也想探清兽群移动的秘密。
这次禇石终于猜对了，栾天一热烈欢迎他们的加入，还热忱地欢迎更多的人加入，管吃不管住，务必跟在自己身边，是怕野兽伤到他们，他虽然驭兽有方，但凡事有个万一。
那些鸿鹄党领头的叫古振，沿途又招揽了很多野乡人加入。
那些人一看就是鸿鹄党的探子，栾天一却来者不拒，发放压缩饼干也不带犹豫的。
“哈呵……”禇石本想放身大笑的，但怕挨整，赶紧压为偷笑。
因为兽群突然转而向东，几十里外是平原地带。
这也正常，毕竟野兽一般不会冲人多的地方去，这是几千年被人类猎杀后的畏惧，哪怕变异了也不会改变的本能。
可问题是栾天一信誓旦旦地说，自己要带领兽群转转天山城堡，看看能不能勒索点钱财，这才引得古振那帮人趋之若鹜，这下看他怎么圆谎。
栾天一也有些急眼了，圆谎与否都是小节，他是担心这些野兽若不去天山城堡的话，会影响徐穹、莫娜等人出城的计划。
钟瑶默默感悟两天，却无甚头绪，量禇石、古振这些人也鼓捣不出这种鬼，栾天一只能按下好奇心，大咧咧地说：“缺钱少粮了，先去整点儿！”
那种自信的姿态，就好像这些兽群按他心意转而向东的。
反正不管禇石信不信，古振那帮人是相信的。
果然，行不到半天，到了天山城堡东部平原地带，很快便看到了个建筑群，外有围墙铁网，还有黑森森的机枪口。
这个地方是天山城防司的兵站，本地人都知道，栾天一也听史滁说过。
“大哥，你找他们要钱要粮？”古振很惊讶。
天山城防军素质不行，那是十三军团的标准看，对于鸿鹄党和野乡人，却是难以匹敌、武器精良的正规军。
“不然呢？”栾天一眼光斜睥，不可一世，“我有数万野兽，怕个鸟！”
“对啊，怕个卵子！”古振等人这才想起来今非昔比了，顿时兴奋得两眼放光，阳气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栾天一满意地点点头，给钱给吃的，还不如带他们搞正规军得到的阳气多，这帮人还真是恨城防军啊。
“你们干什么？”兵站里传来忐忑不安的声音，竭力保持平静。
他们心里苦啊，本来听到有动静，安排了轻重机枪交叉火力的，来多少乱党野人都不怕，却架不住那么多野兽。
“踩碎你们！”栾天一掏出个扬声器，说话中气十足。
“投降行不行？”
“那得看你们的诚意足不足？”栾天一的回应令古振都不适应了。
刚才还说得杀气十足，这么快就换上奸商嘴脸，搞鸡毛啊？
“我们是来搞钱搞粮的，能不劳动我的宠物不挺好。”栾天一回答得正气凛然。
兵站那帮人估计刘昶还没腾出手来整治，水平真一般，兽群都压境了才发现，肯定都是帮混子，没必要杀他们。
更重要的是，那些兽群似乎有绕过兵站的意思，他们既然愿意投降，栾天一当然乐得做个顺水人情，要不然就要露馅了。
栾天一的诚意很足，对着兽群挥挥手，脸上带着慈祥。
古振等人面面相觑，也没见兽群有什么动静啊，便问道：“大哥，你在干啥？”
“我先表现我的诚意，等着！”栾天一有些心里发毛，兽群里有些野兽很焦躁，似乎想冲进兵站。
它们野性难驯，可别狠抽自己的耳光，栾天一暗暗祷告，话都说得云里雾里，就是防备有变数好圆谎。
古振等人正奇怪间，忽见兽群波开浪分，绕开了兵站，继续滚滚向前。
“我爱死这群东西了！”栾天一松了一口气，感觉到来势凶狠的阳气值，觉得自己实在太英明了。
看来摆脱阴气过盛的阴寒症状有希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