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啦......
沈歌将颗颗粒粒的碎石倒入一个不锈钢托盘之中，以便能够更快的把去除杂质的孔雀石晾干，粒粒分明夹杂着一点小石渣的石绿此刻已经初具光泽，和之前蒙尘的原石相比，从视觉上看起来，价值提升了不少。
“石头汤做好了，然后呢？”
正在一旁埋头干饭的秦子君问道。
“把煮好的石头晒干。”
沈歌回道。
“可现在已经是晚上了。”
沈歌看了眼窗外的明月，将托盘中的孔雀石铺散开，“没关系，最近这两天温度高些，哪怕是晚上，也能阴干个七七八八，估计明天再稍微晒一下太阳，就能彻底干了。”
“哦。”
秦子君点点头，继续低头专心致志地干饭。她没想到一碗普通的青菜粥，被沈歌做出来却能这么好吃。
以前她都是要么吃食堂、要么下馆子，要么点外卖，一是平时太忙了，又要上课又要忙工作；二是即便她会做饭，但也只是能对付一下的程度。她又不缺钱，不论是点外卖还是下馆子，档次肯定不是国潮外卖能比得上的，自然不会存在沈歌口中不卫生的情况。
这也是她如此惊讶于沈歌厨艺的原因，什么美味没尝过，可这么一碗简单的青菜粥就能打动自己的味蕾？
是洋葱，难道是他加了洋葱？！
秦子君脑子里莫名浮现出这么一句话。
“你往里面放了什么？”秦子君好奇地问道，“为什么普通的一碗粥会这么好吃......”
只见沈歌缓缓将手放在了自己的胸口，没有说话。
“什么？”
秦子君一愣。
“是心，只有用心才能做出美味！”
秦子君：“......”
“嘁——”
“一边去，还给你装上了。”
“哈哈，不开玩笑了，其实秘诀只有一个，”沈歌笑了两声，正色道，“还是那句话，无他，惟手熟尔。你要是每天都做这样的饭菜，不出一个月，你也可以做得很好吃。”
听到他这句话，秦子君忍不住问道：“你每天就吃这个？”
“当然不是。”
沈歌摇了摇头，“有时候也会换几种口味，但总体来说都大差不差，营养又健康。”
“大差不差......”
秦子君重复一句，紧接着感叹道，“我也是真佩服你，能忍住那么多好吃的诱惑，这小日子过得跟出家人一样清淡，和我减脂期吃的差不多，怪不得你那么瘦！”
“习惯了。”
沈歌十分认真地回道。
说完他又补充了一句，“当然你也不要觉得我这是没苦硬吃，一杯奶茶、一顿大餐我还是消费得起的，这种生活状态纯粹是个人习惯。”
秦子君看着沈歌，明白这是他长久以来的一种生活，而不是像常人那样，刻意控制的养生、减脂时期。
看着已经被秦子君盛完的青菜粥，沈歌想到自己小时候，别说吃大餐了，那时候的他基本上就是一个药罐子，喝药差不多都能代替吃饭了。后来身体好了些，一路上跟着老爷子四处为家，挖野菜煮粥是常有的事，甚至有一次连续吃了一个月的红薯充饥，那段时间做噩梦都是红薯......
现在的生活好多了，平淡且稳定。
这种日子对他来说是享受，而不会觉得乏味无聊。
“呃......”
看着面前空空如也的饭碗，秦子君摸了摸肚子，她都没想到自己能吃这么多，当着一个男生的面吃这么多东西，会不会有损她的淑女形象啊......
她心中想着。
不过，这也算是对他厨艺的一种肯定吧。
说不定沈歌这小子是故意的，假装没注意时间，让自己饿这么久了，然后再展示自己的厨艺，听说人在饥饿状态下会觉得什么都很美味，所以他便借此俘获自己的芳心......
这小子图谋不轨。
旋即秦子君又转念一想，这些粥......似乎、大概也许、可能、好像都被自己一个人吃完了，沈歌一直在忙活煮颜料，都还没动筷子。
“太饿了，没给你剩。”
秦子君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没事，我本来就不饿，所以特意没做多少，”沈歌不在意地摆摆手，“你吃完也没关系。”
“那我就放心了。”
秦子君满足地笑道。
“那这个颜料怎么办？”
沈歌说道：“要等明天彻底晒干后才能继续制作，你明天有事吗？如果可以的话，明天可能还要麻烦你帮忙拍摄，我一个人来回摆弄机位的话，忙不过来。”
“我明天没事。”
秦子君摇摇头。
说完，她又补充了一句，“管饭就行。”
......
第二天没等沈歌去叫她，秦子君就来到了这里，老天爷帮忙，今天阳光格外的好，她来时沈歌刚准备把晒好的孔雀石收进房间里制作。
“我们直接开始吧。”
秦子君点点头，“好！”
经过数道工序的处理，此时此刻豌豆粒大小的碎石之间已经去除了大量的泥沙，其中蕴含的油质也煮出了七七八八，但依然有星星点点杂质肉眼可见。
“接下来的工作就比较费眼睛了。”
沈歌说完，掏出一把小镊子。
秦子君讶然，“一个个地挑哇！”
“是的。”
得到回复后，秦子君一脸敬佩地看着沈歌，“不愧是你，反正我是做不到。”
“一颗、两颗、三颗......”
“八十、八十一......”
“啊——”
数着数着，秦子君打了个哈欠。
“大早上的刚睡醒，就又给我数困了，”她喝了口咖啡，看着面前没有丝毫不耐烦神色的沈歌，她是越看越敬佩，越看越顺眼。呃......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认真工作的男人最帅？
“好了。”
又从一堆细小的碎石中挑了不知多长时间的杂质，沈歌沉静的目光中终于露出一抹光芒，他悠悠长出一口气，这道工序不可谓不累，别说秦子君都要睡着了，哪怕是他，也觉得脖子酸痛，身体乏累。
“说实话，我到现在甚至都还没看出来颜料的雏形......”
秦子君忍不住说道。
做了一天的时间，却连半点劳动成果都还没看到。
“马上就能看到了！”
沈歌的语气都自信了起来。
去掉所有的杂质，终于可以正式开始研磨了！
正所谓“螺青点出暮山色，石绿染成春浦潮”，将豌豆粒大小的孔雀碎石初步进行研磨，形成的石绿粉末已经初具雏形，《千里江山图》里的颜色，沾染在沈歌的指间，待他执笔描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