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很多东西不在了,很多东西依旧在。
小镇西街边,有一家面馆子。
这里的羊汤面十分出名。
李长笑与刘汉,进到面馆,找一桌子坐下,点了两份羊汤面。
羊骨高汤往面上一浇。
再洒点葱花。
最后,再添上一些鸡肉丝,一条青菜。
简单的配置,却香得人口水直流。
李长笑先喝一口高汤,润润喉咙,筷子夹起面条,就是大口嗦面。
几分钟不到。
一碗面见底,连汤都不剩。
刘汉也是如此,他已经很久没吃面了,吃得比李长笑还快。
“老板,付钱。”
李长笑掏出几文钱,放在桌子上。
从面馆出来。
两人走在街道上。
走到一个岔路口时。
刘汉突然说道:“长笑兄弟,就到这里吧。”
李长笑眉头皱了皱,想说什么,却又咽了下去。
“有缘再见。”刘汉转身走进岔路。
李长笑看着他的背影。
最后转身走向另一条路。
他走过很多路,认识很多人,也见识过很多死亡,他并不畏惧死亡,这是每个人的终点,自己或许也不例外。
但他希望,有一些人,能够善终。
“走吧。”李长笑离开了小镇。
他回到了泥人村。
挑来几桶水,将张火柴的瓷窑清理干净,倒塌的木头通通丢到别屋。
第二天。
他上柴山砍柴,将砍来的柴,用在搭建瓷窑顶棚上。
第三天,上山选泥,重新升起窑火,开始烧瓷。
在烧瓷一道上,他不出所料,天赋依旧平平无奇。
烧出的瓷,既没有张火柴的协调,又没有刘汉的细腻。
第四天,他烧出了一个小瓷人,因为火候不当,这烧出的小瓷人,半边脸乌黑一片,根本看不出五官。
他将小瓷人丢掉,重新捏出一个瓷胚,这一次是捏了个小碗。
他回忆着张火柴的烧瓷手法与教诲,将瓷胚投入火炉中。
六个时辰后。
瓷碗终于完工,虽然在高温中,被烧裂了一角,不过李长笑将其看做缺憾美。
他现做现用,在瓷碗中倒入醉生梦死,一口饮尽,就这么就地睡去。
醒来,又继续烧瓷,尽管凭借元婴修士过目不忘的本领,早就将张火柴与刘汉的烧瓷手法,一一刻在了脑海中,反复观想,但依旧不得其义。
这不由得让李长笑想起了,张火柴曾经对自己的评价:尽管学的很快,但是在烧瓷一道,天赋远远不如其他弟子,但…兴许勤能补拙呢?
又一连烧了半个月的瓷。
卖相不错的瓷器,总共烧出了两件。
但距离张火柴口中的“好瓷”,还远到没边。
“唉,罗刹啊,你说咱这天赋,有这么差吗?”李长笑深受打击,跑到屋顶喝闷酒去了。
“主人,您是仙人,天赋又怎么会差呢。”玉罗刹身影显现。
“恭维的话少讲,仙人怎么了,不过是会些仙法罢了。”李长笑认真问道,“我要你说真话,我天赋算不算差?”
玉罗刹憋了好一会,最后忐忑的点了点头,“确实有一点。”
李长笑顿时更加伤心了,念头一转,想看看玉罗刹的烧瓷水平
第二天,玉罗刹也加入了烧瓷行列,她生前是武学天才,然后在平时的耳濡目染之下,对烧瓷一事,并不算陌生。
烧出的瓷器,竟然卖相还真不错。
李长笑不得不接受事实,考虑到魂体损耗的问题,便让玉罗刹回魂珠休息去了。
又一连烧了几天的瓷。
突然有一天。
李长笑想尝试一下,如果有灵气辅助,那自己烧出来的瓷,会到达什么地步呢?
兴许能烧出好瓷也说不定。
想做便做,李长笑在脑海中,回忆着张火柴烧瓷时的每一个动作。
瓷胚的模型,烧制的时间,以及烧制时的手法。
他从头到尾完全复制,虽然说其中很多东西,他不得要点,但是想来,一切都完全照搬的话,也能起到同样的效果了吧?
五个时辰后。
这最新的瓷器出炉。
很美。
表面附上一层淡淡的光晕,好似有仙气一般。
这瓷器咋一看,甚至超越了,张火柴口中的好瓷。
但李长笑知道。
这依旧不算好瓷,远远不算好瓷,真正懂行的人,多看几眼便能看出。
他眉头微皱,明明自己的手法,以及火候的控制,一切的一切,都和当时的张火柴一摸一样。
就算烧不出好瓷。
按理来说,也不会差这么远的啊。
到底是为什么呢?
他再试了一次,依旧是完美复制,可结果依旧如此。
只得到了个带有仙气,卖相一绝的上品瓷器,距离张火柴口中的“好瓷”,依旧相差甚远。
就这样。
李长笑又烧制了几日。
依旧失败了。
……
又是一日。
鸡刚鸣。
李长笑起床,拿着扫帚,将屋里屋外仔仔细细打扫了一遍。
待到一尘不染时,他走出瓷窑,轻轻合上房门,用铁链锁紧。
今天,不上山采泥,也不烧瓷。
他朝着相反的方向走,进了泥人村附近的那座小镇。
镇里很热闹。
好似有什么大节目一般。
的确有大节目。
这座小镇酷爱瓷器,每当有好瓷降世,小镇的人都会去饱一饱眼福。
李长笑混在人群中,走到那专门展览瓷器的地方。
远远瞧见。
那最高处最显眼的位置,摆放着一个瓷瓶。
一问才知。
这瓷瓶来历不凡,被赏瓷人士称为千百年难得一遇。
已经不是寻常的好瓷。
而是极品!
再问,原来是瓷大家刘汉的作品,可惜这作品刚刚问世,刘汉便因为笑岔了气,死在了家中。
再问这瓷器叫什么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