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不是!”
郭旅长搓搓手,对着张灵渊谄媚一笑。
“之前不知道先生这样的大人物亲自来闽西,始终没设个酒席招待招待先生。我想着请先生到我那里去,喝几杯水酒,尝尝我家婆娘做的本帮菜,也算尽一尽我这地主之谊!”
“素不相识,没这个必要吧。”
“诶!先生这话就不好了,眼下民国乱糟糟的,能碰到一起,那就是缘分!四海之内皆兄弟嘛!”
张灵渊想了想。
他是很看好俞亦秀这个人的,闽西熊司令是军阀之中贪污受贿极为严重的,他正想着扶持一个人在与他分庭抗礼,也好缓一缓闽西的贪腐局势。
这种投资获利最多,每年系统可回馈本地税务的三十多倍。
税务本就是暴利,三十多倍更是不可想象的数字,这个投资,他是无论如何要做好的。
但是俞亦秀此人慈悲有余,却缺乏金刚怒目的雷霆手段,总要再历练历练才能成事。
而自己若要帮他走出称霸闽西的第一步,这个郭旅长就是必须踢掉的石头。
去看看石头有多硬,也不错。
诸多念头一瞬落定,张灵渊微微点头:“也好,郭旅长是要今天请客,还是改日再来?我这个人忙得很,只怕没多少功夫去应付宴席。”
“那就今天!这种事情,怎么会劳烦先生等呢。”郭旅长正想请他到自己的汽车上去,转头看见人家那比自己漂亮不知道多少倍的汽车,又实在眼馋。
眼馋也没有用,张灵渊绝不会让他这种人上自己的车,他转头对池铁城和苏文谦二人吩咐。
“把徐天交给俞先生吧,毕竟答应了要帮人取回金条来不是,跟着我们就走岔了路了。”
他说着,转头看向俞亦秀。
“俞先生,老孙你不要带在身边,把他送到福田南乡那边他朋友的邻居家里,他朋友家我想还会有人造访,可是旁边的农家是不会有人注意的。乡下人淳朴,给一个大洋,就给好好照料几个月了,于老孙的休养是很有益处的。”
俞亦秀正为郭旅长的点头哈腰而震惊不已,听见张灵渊这番话才回过身来,答应一声,神采奕奕。
“张先生放心,我头一回答应别人做什么事,还是在三寨之外,头一遭,当然做得尽善尽美。”
张灵渊听了,微微摇头:“只怕眼下的世道,要做到尽善尽美是不容易的。外头的景象,也未必是俞先生想的那样。”
“张先生说什么?”俞亦秀不大明白。
张灵渊只是笑道:“俞先生出去走走看看就会明白,我就不在这里饶舌了。”
他说罢,看向郭旅长。
“那么我们现在就走吧,还请郭旅长在前面引路,我们的车自然会跟着的。”
他说话时,池铁城已坐到驾驶位上。苏文谦也拉开车位,等待着张灵渊上车。
张灵渊坐了,他才回到前排。
郭旅长留神打量那两个少年,见都是练家子,却又忠心耿耿,规矩一丝不错,对这位张先生更看重几分,答应一声,也跳上自己的汽车,班师回朝。
吴达被士兵们从架子上放了下来,不由分说推到城寨之外,恰好将这一幕收入眼底,心中震撼不已。
这究竟是个什么人物?连郭旅长也要畏惧三分!
要知道,他们这些三寨罗汉只能算是土皇帝,郭旅长可是妥妥的太上皇!
不光是俞姓三寨要给他面子,整个福建除了熊司令,人人都要给他点儿面子!
这样一个人,居然如此热络地奉承别人!
吴达实在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看向俞亦秀,俞亦秀也是一脸震惊,难以回神。
“原来俞先生早就知道人家来头大呀,说话说得这么正义凛然,我都差点儿心里你是真为了什么公平正——”
吴达话没说完,就被身后士兵向前推了一把。
“磨蹭什么,还不快走!”
他最后恨恨瞪了俞亦秀一眼,上了车。
三辆汽车都走远,只剩下俞亦秀扶着老孙,石头扶着徐天伫立原地。
半晌,俞亦秀笑道:“走吧,按张先生说的做!”
苏文谦对徐天下的手并不重,但从坐上火车开始,他就没睡过一个安稳觉,因此这一昏过去,直睡了一夜才苏醒过来。
与其说是睡觉吧,不如说是昏迷。
他清醒过来时,觉得脸颊被夕阳照射得微微发烫,迷迷糊糊地坐直了身子,习惯性往旁边看,寻找老孙的身影,却并没有找到老孙,只看到了俞亦秀。
他一个激灵清醒过来。
“老孙呢?”
俞亦秀转过头来,冲他笑笑:“去他该去的地方了呀。”
这意思自然是送他养伤去了,但是徐天经过这一路惊心动魄,的确是把老孙的教诲记在心里,不管碰到什么话都习惯性地往最坏处去解读。
“他……他……”
他根本说不出这个“死”字,只能颤抖着嘴唇问:“是你把他送走了?”
俞亦秀点点头:“不是我还能是谁?”
“你——”
徐天恨不得掐死俞亦秀,但刚抬起手,两只胳膊就酸麻得让他倒抽一口凉气。
昨天费了大力气来堵门,虽然还是没什么用处,但也实实在在把他的胳膊给弄伤了。
他顾不得这些,对着俞亦秀怒目而视。
“你为什么这么做!”
“那么多人一起走,去镇上多惹人注目多不方便!而且老孙还是个伤员,带着伤员做事,要耽误很多功夫的!”
“所以你就不要他了!”
“这不是我一个人的想法,老孙自己不是也把你放在他前头吗,不方便的时候,当然是要带着你而不是带着他呀!”
徐天只觉得心口绞着疼,靠在椅背上深深喘息,而后忽然暴起,想要掐住俞亦秀的脖子。
但还没碰到他,前面突然伸过来一柄长刀,尽管没出鞘,却还是带着非常狠辣的力道,把他给格回座位上。
石头收回刀,依旧沉默开车。
“你就这么想念老孙?分开一刻也不行?”
俞亦秀好奇问道,随即又不待徐天回答,自顾自说:“可是有些事情是没办法的呀,眼下去金条最重要,我们还是先去去了金条,然后再谈别的事,好不好?”
说话间,石头打着方向盘一拐,成了俞亦秀被夕阳照耀着脸颊。
他转头往玻璃外看,见草野茫茫、晓雾渺渺,神情中显现出无限向往。
“不过金条也不用那么着急,可以让我先享受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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