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下的人说在陵园见到了南烟,又从守门的保镖口中得知她把傅晨曦傅交给远帆后就离开了。
他不关心二房的家长里短,只是担心南烟一个人大半夜不安全,便一路驱车跟在她后面,直到她开进顾家小楼。
南烟抬眸,目光若有若无地落在大门栏杆外,那是……
傅律霆车的方向。
他跟了她一晚上。
还没走。
隔着车窗玻璃、层层灌木以及花丛,两人四目相对,但都没有焦点。
月光如水,柔柔地倾洒在静谧的深夜里。
风吹动树叶,飒飒作响。
南烟摸了摸肉包的狗头,准备转身进屋时,傅律霆终于坐不住,下车了。
虽然隔着栏杆,中间还有茂密的花丛,但一点都不妨碍里外的人对视。
南烟转身,她一点都不想见到傅律霆。
男人身材颀长,在昏暗的灯光下拉出长长的影子。
五官冷硬比雕塑还要棱角分明,曾经这张脸南烟怎么也看不够,如今却多看一眼都嫌烦。
“等等。”男人开口,叫住她。
南烟转身,“大半夜的,傅总想做什么?”嗓音冷淡,不带一丝感情。
“我来……看看孩子们。邀请了他们明晚去老宅,我来看看
他们商量得怎么样了。”傅律霆知道南烟不想见自己,只能拿孩子当借口了。
三小只:?
躺着也背锅?
实则傅律霆早就收到暖暖的消息,说曜曜和小宝都答应明天陪她一起去。
也不知道老爷子和老太太看到两个孙子,会有多高兴……
南烟:“三个孩子都睡了,你明天再来吧。”
见她要走,傅律霆连忙开口:“你有时间吗?要不要一起?”
“没有。”南烟冷冷拒绝。
这个答案早在意料之中,他并没有很失望。
相反,南烟如果同意了,那才奇怪。
“烟烟,这么晚了,不请我进去坐坐吗?”
“你也知道这么晚了,让你进去合适吗?”她反问。
傅律霆哑然,突然,他想到什么:“你还记得馥萱吗?”
“……?”
“就是前不久救了暖暖的人。”
当时他和南烟一起赶到的时候,正好看见她准备对陆绝下手,表情冷酷,眼神决绝。
“你到底想说什么?”南烟打了个哈欠,“我困了。”
言下之意,我要休息,您哪儿来的回哪儿去吧。
“她是我失踪了二十年的亲妹妹。”
南烟挑眉,倒有几分意外。
当初跟傅律霆在一起的时
候,她曾听他说起过,他还有个妹妹,只是两岁的时候被人贩子拐走了。
没想到过了二十年,居然找到了,而且还救了暖暖。
“要不……我们进去聊聊?”
“而且你看现在已经三点多了,反正明天也要过来接三个孩子,不如等在这儿,很快天就亮了……”
“而且”他顿了顿,“暖暖昨天给我打电话,问我为什么不来看她。如果早上她一起床就看见我,应该会很开心。”
他摆出一堆理由,说得一本正经。
那叫一个冠冕堂皇,却半点不提自己那点儿私心。
“你不是不知道孩子们商量得怎么样了,所以才过来看看吗?”南烟语气淡淡,“怎么又说明天要来接他们?”
不知道商量结果,你就来接?
当她傻?
傅律霆:“……”说漏嘴了。
“我保证,我只在客厅活动。”他信誓旦旦,“你就当我不存在,当我……是空气?”
“傅律霆,你脸皮怎么这么厚了?”
换做以前,这个男人早就恼羞成怒,转身就走,他刻在骨子里的高傲根本不允许他放下身段耍无赖。
而现在——
“可能最近长胖了?”
南烟:“……?”
傅律霆:没办
法,脸皮不厚,追不到老婆。
见她虽然没有同意,但也没有坚定拒绝,男人眼神一闪,直接两手一撑,在南烟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一跃翻过栏杆,大步往里走去。
等她回过神来——
“傅律霆!我同意你进去了吗?!你这人怎么听不懂话?!”
然而傅律霆已经大摇大摆进去,之前来过几次,已然轻车熟路。
等南烟追进来,还没开口,一杯温水顺势递到她面前:“喝吧,喝了你上楼去休息,不用管我。”
南烟没接,看着眼前的水杯:“真当你自己家了?”
“如果可以的话,我肯定一百万个愿意。就看你同不同意。”
“……”这人一定是疯了!
死缠烂打,从来都不是他傅律霆的风格。
不过有一点他说得很对——
暖暖看见他,应该会很高兴。
也正因为这点,南烟才放任他进了门。
否则他以为他是谁?能这么轻易就登堂入室?
南烟可不是纸糊的。
“我手都举软了,你如果真的渴了,能不能赏个脸喝一口?如果没渴,那就不喝。”
南烟深深看了他一眼,抬手接过。
男人眼底划过一抹笑。
然而她却只是接过,拿在手里,
根本没喝。
南烟:“记得明早去叫暖暖起床。”
看到他,暖暖应该会觉得自己还在做梦吧?
脑海里想象着小丫头懵懵傻傻的样子,南烟唇畔不禁浮现出一抹浅笑。
傅律霆微微看呆,半晌才反应过来,应了声:“好。”
南烟放下一口未动的水杯,转身上楼。
中途,淡淡道:“沙发可以睡,没有被子。”
傅律霆看着女人纤细窈窕的背影,喉结轻滚,沙哑地回了个“嗯”。
……
关灯,躺下。
南烟闭上双眼,开始酝酿睡意。
就在她快要睡着的时候,叩叩叩——
房间门突然被敲响。
她立刻翻身坐起,瞬间警惕:“谁?”
“……那个……是我。”
“你不是只待在客厅吗?!”
下一秒,门从里面拉开,傅律霆看着皱眉冷脸的南烟,下意识咽了咽口水。
“我想冲个澡,但楼下浴室的花洒好像坏了。”
南烟这才想起,昨天小宝和暖暖给肉包洗澡,弄得浴室一片狼藉不说,还摔坏了花洒。
“所以?”南烟抬眸,反问他。
傅律霆目光落在她身后,“就是吧,能不能借用一下你房间的浴……”
“不能!”
说完,哐当一声关上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