眸中笼上一层霾,又迅速消散。
邱归看了眼面前那一碗红彤彤的辣油,忽然端起来喝了一口。
然后一抹嘴,“我弄死了她最疼的儿子。”
!!!
那残留的酒劲儿登时退了个一干二净。
想到他的家事,盛亦棠试探着开口,“你,叔叔?”
“从生物学上讲,‘叔叔’这个词儿也没什么问题,不过我更乐意听到你叫他‘老贱痞’。”
邱归咧了咧嘴,洋洋得意,娓娓道来。
“两年前那老贱痞来欧洲旅游,幸运地撞上了一伙持枪劫匪,混乱中被当场爆头,脑浆子都崩了一地。啧,那画面,真是美极了。”
他紧紧盯着她的眼睛,眉眼含笑,似在回味那动人的一幕。
脑浆、一地
盛亦棠强忍着恶心。
“碰到劫匪是他运气不好,死于意外,和你有什么关系?”
“因为他之所以会在那个时间选择那一条路,是我安排的。”
邱归哈哈大乐,唇角弯起一个嗜血的弧度,“作为在当地生活了多年的人,劫匪最喜欢在哪里办事,我比他清楚。”
他的叔叔接到了他的电话,死在了去见他的路上。
从前是他对老太太,此后是老太太对他。
恩恩怨怨,不死不休。
周围陷入近乎诡异的安静。
阳光穿不透深深的小巷,那面墙上斑驳的油渍,显得更加狰狞可怖。
“怎么样,是不是觉得我可怕极了?是个彻头彻尾的死变态?”
语意狠厉,眸中,却藏着微小到连自己都惊讶的惧意。
可是他在害怕什么呢?
这世上,他已经没什么不能失去了啊。
盛亦棠望进他的眼睛,缓慢却又坚定地摇了摇头。
她记得,邱归的妈妈,就是因为醉后被这位叔叔进了房间,才选择自杀。
将心比心,如果她是邱归,恐怕能干出比这凶残百倍的事情来。
她只是不明白,既然已经闹成了这样,邱老太太为什么还会邀请他来参加寿宴。
邱归大乐。
“我说小表妹,这些年你是不是只有年纪在长啊?”
心头那层说不清为什么的担忧迅速散去,某人又恢复了那副欠揍的模样。
下巴一扬,骄傲仿佛开了屏的孔雀。
“邀请我,当然是因为惹不起我呗!”
“我呸!”
盛亦棠毫不客气地送他一对白眼。
“你在欧洲还好说,她就算恨极了你,但毕竟手伸不到那么远。
可是你刚一回来就一头扎进了海城,还住进了邱家,甚至还全须全尾地走了出来!这可太不符合邱老太太的作风了。”
邱归挑眉,“好奇?”
“好奇。”
“行,我满足你的好奇心,你跟我结个盟怎么样?”
邱归凑上来,笑嘻嘻地搭上她的肩膀。
“你看咱俩一对儿邱家弃子,这宣传语不如就叫‘今天的我你爱养不养,明天的我让你哭断肠’,怎么样?!”
盛亦棠:
她不知道邱老太太知道后会是什么反应,此时此刻,她倒是想先哭一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