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睁开眼的时候我到了一个遍布着机器的地方,周围全都是穿着白大褂的人。
“欢迎来到民间梦境的指挥部!”
安张开双臂,神情自豪地向我介绍着。
我边向他走去边观察着周围的环境,这里就如同是一个巨大的机房,到处都是机器,机器也都颇具科技感。
机器前也都有相应的人在操作着,虽不知这里还需要操作什么。
“你们就是在这里控制着所有人的梦境么?”
我和安并肩走着,继续参观着整个空间。
“控制?不不,这里只是用来维持整个系统的正常运行罢了,他们的梦境是他们自己的自由,我们怎么能去干涉他们的私密空间。”
安微微笑着,继续带着我向内部走去,
“虽然我们这里是每个人独立的梦境,但要维持这么庞大的人数还是需要我们来总体把控的,万一梦境互相浸透了就太影响梦境的体验了。”
我看着工作人员一刻不停地工作着,想着他们不是就牺牲了自己的自由了?安似乎也看出了我的疑虑,
“你不必为他们觉得不甘,他们是心甘情愿来这里工作的,就像我一样,是为了崇高的事业!为了理想总要牺牲一些东西的。”
安脸上又浮现出那般自豪的神情,这一刻我觉得或许这样的梦境也挺让人舒心的,因为其中牺牲的人也能找到自己牺牲的理由,并奉之为正义。
走完了一遍这庞大的工作间后我跟他找了个地方坐下,口袋里的圆盘也一直没什么动静。“那现实中的他们是用什么来供养的?”坐下后我打破了这份沉默。
“现实当然也有一批人负责照顾各方的生存情况,不过大体上都是用营养液直接输进人的身体里了,你也知道,因为上层狗屎的原因,民间也没什么物资了。”
安也如实地回答着。
“那你们的物资怎么来?上层不会封控了你们的物资吗?”我也表示了更深层次的疑问。
“当然会,以他们的尿性他们恨不得我们全部去死。”
安的语气变得轻蔑了起来,“只不过最近他们需要打仗,也只想让我们去前线送死了,暂时还是不会致我们于死地的,这方面杨卓先生一直在与他们周旋。”
说到杨卓,安的语气倒是有好转。
“你有见过这位杨卓先生吗?他是怎么样的人?”我连续发问,安倒是也不觉得不耐烦。
“我肯定见过啊,就是他的一番话让我坚定了我的奉献是有意义的,要我一辈子为这份事业牺牲我都愿意。”
安的眼里充满了光。
我的圆盘还是在口袋里沉默着,这让我有些焦虑起来,因为照话题来说我已经快没有在这里的理由了。
或许是要我自己来启动?
我摸着口袋一时有些紧张,我不知在这里启动了圆盘会发生什么事,会把这里爆破了?
我也会在这里被炸毁吗?
这让我有些不知所措,安现在说着的话我也完全听不见了,我的眼里只有这个工作间的塌陷。
安还在不停说着什么,此时我听到了一声滴滴响,我身体一个激灵,判断这应该就是信号了,于是我拿出圆盘按下了按钮。
控制室却没有我想象中的发生坍塌,而是像幕布落下,又像是被瀑布冲刷一般慢慢消散。
我身体一下子倒是放松了下来,刚才模糊的安的声音此时也开始清晰了起来。
“路,你真以为我会把一个军方的人这么随意地带到我们基地的内部?”
安脸上有一丝失落,“我还以为你能接受我们这里的梦境,看你的整个表现,我还觉得你能加入我们一同为了这崇高的理想服务,实在有些可惜。”
我有些手足无措,像刚偷了个方便面塞进包里就被老板抓包了说他装了监控,我拿着圆盘对着安疯狂地按下按钮,但却毫无效果,安还是站在原地叹息着。
“不用白费力气了路,这里算是我们这里的监狱了,你们的一切数据在这里都是无效的,我们的梦境也是有天才的。”
安此时用手一挥,我的手脚一瞬间就被刚才瀑布般的水型绞索给控制住了,我慌乱地全身乱扭,却没有任何能挣脱的迹象,
果然如安所说,这里确实就是监狱。
“你现在仔细想想,这里有什么不好的吗?这里什么都是靠自己来创造的,也不用去考虑现实世界中的纷争,上层他们要干什么就干什么,我们就在梦境里快乐地度过了这一生就够了,凭什么我们都要去战死沙场?”
安的声音开始愤怒了起来,他皱起眉头使劲地瞪着我。
挣扎了一会后我就放弃了,任由锁链紧紧地把我越缠越紧。
安还在不停游说着我,或许也不是游说吧,只是一味地我在听着他说,
“算了,你也是刚来到这里,可能也不了解
情况,只是找回了在现实的一部分记忆是吗?所以现在一醒来就急着来找我想做点事。”
说完他便在我的身边打开了一扇像是门的东西,
“你先去体会一下我们这里别人的梦境吧,或许你能在那里找到一些答案,这里的梦境都是可以自己去串门的,只要你不做出过分的事就行,不过你不用担心,我也会在时刻监视着你的,你一旦有什么异常举动,这个锁链就会重新把你拷回这里。”
随即他再大手一挥把我扇到了门里面,我的意识再次被吸了进去,或者说在这里我的身体就是我的意识。
这次还没等我有晕过去的时间,我就到了一个陌生地方的上空了,
这里看起来像是一座巨大的城市。安也算是温柔了,并没有让我艰难的降落,我就像踏着一个气泡一般缓缓地从整座城市的上空飘落,也不知会飘向何方。
整个城市布满了建筑,但却不像现实中的城市那般规划,建筑与建筑之间会有着严格的规范控制,会让整个城市规划得十分井然有条,
这里的话倒像是人们把建筑随意地堆放在城市的随意一处一般,没有任何规律秩序可言。
我一面缓慢地落下一面观察着这些建筑,有些是不规则的多边形体的,有些则像是随意画了几笔的曲线构成的建筑,
更有甚是完全不知道用的是什么材料建筑外壳,像是液体一般,也像是无脊椎动物的怪诞身体。不知飘了多久,我也快被城市的建筑都看了个遍,
最终我落在了一处两个建筑之间的夹缝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