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如芸是不理会他的这些话的。他最近总是如此,她习惯了,却不往心里放。
和帝王谈真心?
她怕她会落个姜清黎一样的下场。
她只管做好她分内之事,即便是侍奉他,她也只当是她作为嫔妃的分内之事。
皇上的变化有目共睹,宫中都在传皇上现在变得很专情,眼里就只容得下贤贵妃一人了。
慢慢的就传到了百姓的耳朵里,又经说书先生的加工创作,把沈承颐和周如芸之间的爱情描绘的感天动地,缠绵悱恻。
张太傅等着张贵妃肚子显怀,直到张贵妃坦诚她并未怀孕,张太傅才知她竟骗了他,但张太傅也渐渐意识到了,如果张贵妃不配合,他们做什么也是白费力,况且如今皇上对张家也不算薄待,也就慢慢放弃了那种不切实际的肖想,安分守己,尽心辅佐。
很快到了封后之日,周如芸一大早便被嬷嬷喊起,穿戴整齐。
大典之上,沈承颐与周如芸并肩站在高台之上,接受众人的朝拜,沈承颐执着她的手,与她对视,眼中满含深情。
洪公公站在一侧高声念着封后诏书,周如芸置身其中,想到几年前自己还只是个陪嫁的侍妾,如今短短几年,竟成了这大梁的国母,这不由得不叫人唏嘘。
不过做皇后总归是比做侍妾要好的,她做了皇后不仅能护住自己,也能护住自己想护的人。
周如芸亦微笑回视沈承颐,她的眼神中更多的是释怀,既然逃不掉,那就积极面对吧。
早在封后典礼之前,沈承颐便命内务府好生修缮坤宁宫,坤宁宫内一应装饰摆设全部遵照周如芸的喜好重新布置,周如芸喜欢海棠,沈承颐便命人拔了院中的牡丹,全部改种海棠。她不喜奢华之风,沈承颐便让内务府改成大气的素简式样。
周如芸搬进了唯有皇帝正妻皇后才能居住的坤宁宫,并执掌凤印,正式成为了中宫之主。
只是还没住进去几天,就又发生了一件大事,沈璟煜失足落水了,若不是伺候他的宫人通晓水性,沈璟煜便极有可能会溺水而亡。
所有人都以为只是一个意外,可周如芸却觉得事情很是蹊跷。
沈璟煜平时并不喜欢在池塘边戏耍,那天却非要去看鱼,跟着他的宫人也被他命令不许跟上前,说是怕他吓到了池中的鱼儿。
宫人想着池子边缘都有护栏,就没有硬跟上去,远远看着也是能看到大皇子的。
可就在这时,一个太监突然走上前找那个宫人搭话,说是有东西掉在附近了,问那个宫人有没有看到。
宫人表示没注意,那太监便请求宫人与其一起在附近找一下,宫人虽然拒绝了他的要求,表示自己还要看顾大皇子呢。
那太监也是赶紧致歉,表示自己不知道宫人还在当值,随后便自己在附近寻起东西。
也就这一会儿的功夫,宫人再看过去,已经没有了大皇子的身影。
宫人忙上前去寻,却怎么也寻不到大皇子,直到绕到了假山后面,才看到大皇子已然落水。
这个区域水很深,因此还修建了护栏,只是有一处护栏不知是不是年久失修的缘故,竟腐朽断裂了,大皇子正是从那处掉落的。
宫人二话不说立刻跳进去将马上要沉入水中的大皇子救了上来。
大皇子因呛水过多,又加上天寒地冻受了寒,当天就发了高烧,后来高烧退去却又陷入了昏迷状态,躺了两天仍未醒来。
沈承颐震怒,问明来龙去脉认定是宫人玩忽职守这才导致大皇子落水。
宫人当场打了三十大板几乎断气,沈承颐本想直接处死他,被周如芸拦了住,她认为这件事没有表面上的那么简单,要皇上查明真相后再做处置。
周如芸找到了那个太监,太监坚持自己当天真的只是掉了东西,才问了一嘴那个宫人。
周如芸怀疑这个太监是故意岔开宫人的视线,可这也仅仅只是她的猜测,她并没有实证。
原本她想给他扎一针,让他吐露真言的,但她却怎么也想不起应该扎哪个穴位了,她本以为她只是失去如何回宫那一小段
记忆,却没想她还遗失了所有医术的学识。
偏偏百草先生的秘籍以及沈承颐为她寻来的神医手稿又都被采香装放在了周昕惠给她们的首饰箱子里带出了宫,几人分头逃离的时候,是采香抱着的。
周如芸实在想不明白这宫中还有谁敢这么大胆害沈璟煜,宫中基本上没有嫔妃与她敌对,她做了皇后之后,对她们并不苛待,甚至可以说待她们是极好的,张贵妃几人自不必说。
就连卫嫔和江美人等人她都不计前嫌,厚待她们,她想不通到底还有谁要跟自己过不去。
本以为这个事找不到突破口了,还是刘更衣提醒了她。
“娘娘,听说冷宫那位知道您做了皇后,天天在冷宫里咒骂您,有人还听到她嚷嚷着要让您尝尝失去挚爱的滋味。所以臣妾怀疑,大皇子落水之事恐怕跟她有关。”
冷宫里的人疯疯癫癫,经常会各种啼哭咒骂,原不会有人在意,看守冷宫的太监也有的是法子整治她们。
若不是刘更衣提醒,周如芸都快忘了那个人还活着,她本以为以她那样的心性,到了冷宫一定会受不了,就算不死也会疯掉,她做皇后时,没少苛待下人,宫里肯定会有人收买冷宫看守,多给她颜色看的。
没想到她竟还顽强地活着,周如芸想到她的狠毒,料定她是做的出这种事的。
只是她人在冷宫,是如何筹谋这件事的?
刘更衣看出她的疑惑道“皇宫中总有些人为了钱,什么事都愿意做,白氏最不缺的就是钱。”
周如芸迷乱的思绪一下子就被刘更衣给理顺了。
她立刻遣人去查,果然查出白氏近几日在宫墙外转悠过。
至于她是如何与宫里人联络筹谋的,周如芸已然不想再细究。
她的心中升起一股浓浓的恨意,这些人为什么就不愿放过自己,既然如此,那就别怪自己容不下她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