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承颐不敢置信地凝视着周如芸。
周如芸倔强地看着他,眼神冰冷。
沈承颐突然就软下了态度,用额头抵住她的额,声音哽咽,“芸儿,别闹了。朕知道,你还在生朕的气,我们好好的,好不好?”
周如芸闭上眼,脑海中却全是他下令勒死周昕惠时冷漠的模样。
她做不到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仍与他相敬如宾你侬我侬。
她别过头,不答他。
沈承颐的心彻底冷了,他深深看了她一眼道:“既然如此,那你就好好冷静冷静吧!”
说完甩袖离开了坤宁宫。
他走后,周如芸仿佛虚脱了般,瘫软在地上。
采香忙上前搀扶,“娘娘,你这是何苦啊,就算你再难过,你也要为大皇子想想啊。”
周如芸冷笑了下道:“帝王无情,我不想煜儿变成那般模样,他不必争储。”
采香本还想说,就算不争储,皇子也不能失了圣心啊,她张了张嘴,最终却没再说什么,她知道,她家娘娘现在听不进去。
周如芸摸了摸自己的小腹,虽然她不想再给他生孩子,可孩子是无辜的,她只能说这孩子来的太不是时候。
就在帝后关系势如水火之时,户部呈上折子,备选秀女已经选好,请示皇后娘娘何时选看。
周如芸如今全然没了帮沈承颐充实后宫的兴致,她让采香将来人打发了,说这事让皇上决定即可。
沈承颐没有心情选妃,看着跪在地上的户部官员道:“让她们从哪来回哪去,回去后自由婚嫁便是。”
户部官员为难地看了看皇上身边的洪公公。
洪公公知道皇上最近因皇后的事被寒了心,已经很久没有进过后宫了,总是一个人待在自己的寝宫里生闷气,或者是不停地批折子处理政务,一刻也不让自己闲着。
眼看着他日渐消瘦,洪公公心疼不已。
他是想着若皇上能再得个可心的人儿,便不会这么消沉了。
“皇上,要不您还是看看吧,若没有合适的和太皇太后也好有个交代,不然的话恐怕太皇太后她老人家不依啊。”
洪公公边说边偷偷打量着沈承颐的脸色。
见他皱了眉头,他赶紧乘胜追击道:“秀女们来都来了,若未经选看就遣了回去,恐怕秀女的家族会认为皇家是在戏耍她们啊!”
沈承颐握着笔的手顿了一顿,道:“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办吧,让母后和张贵妃过眼即可,不用再问朕。”
洪公公连忙应了,跟着那户部的官员一起退了出去。
户部那名官员对洪公公千恩万谢,头起听到皇上那句话,他心里真是叫苦不迭,那些应选的秀女可都是有头有脸轻易得罪不起的主儿,有的还悄悄给他塞了银子。
若连皇宫门都踏不进去就原封不动遣返回去,虽不影响姑娘家的清誉,但却势必会被有心之人嚼舌根,日后再议亲也会被嫌弃。
她们不敢怨皇上,但却会怨户部不会办事,是以一听到皇上那么说,这人想哭的心都有了。
洪公公帮了他的大忙,他自然是感恩戴德。却不知洪公公也有他自己的考量。
见到那些秀女,洪公公再次庆幸自己的劝住了皇上。
他喜滋滋地从秀女中选了六个品貌俱佳的,然后就带着这几人去见了太后和张贵妃。
太后和张贵妃看着殿中并列而立的六个秀女,当看到最中间的那个时,都被她的长相给惊到了,这女子竟和周如芸有九分相像。
不仅是长相,就连她的神态,说话的语气及其声音都是极为相似的。
若不是张贵妃和太后极为熟悉周如芸,她们险些会以为站在面前的那人就是周如芸。
太后与张贵妃对视一眼,她微微摇了摇头,张贵妃亦如太后所想,指着那女子开口道,“这个你带回去,其他留用了。”
那女子有些诧异又有些委屈,眼里含了泪。
她无助地看向洪公公,洪公公还指着她安抚皇上,自是不愿她被遣出去。
他头一次自作主张道:“太后娘娘,林姑娘是皇上留用了的。”
太后又看了看那女子,想到周如芸与沈承颐两人之间的龃龉,她虽百般不愿留下这个女子,但也不能当众驳了沈承颐的面子,只叹了口气道:“既是皇上留用的,那便一起留下吧。”
太后都发话了,张贵妃也说不得什么了,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女子擦了泪连连谢恩。
新人都被安排在东六宫的钟粹宫,景阳宫中。
新人入宫后,沈承颐并未宠幸任何一人,洪公公便领了林贵人到御前伺候。
沈承颐呆呆地看着眼前之人。
她很像她,且更像他初见时的她,温婉动人。
林贵人跃升林贵嫔,宠冠后宫,侍寝一个月后便查出了身孕。
三月后太医诊脉,林贵嫔腹中所怀为龙凤双胎,林贵嫔因此又晋升为林昭仪,赐居永寿宫。
那么多宫殿空着,他偏偏赐她入住永寿宫,后宫嫔妃聚在坤宁宫告知周如芸的时候,周如芸只淡淡一笑,却并不说什么。
沈承颐自那次与周如芸决裂后,便没再进过坤宁宫,他甚至要把协理六宫之权转交给张贵妃,张贵妃本不愿接受,但周如芸也以自己有孕不便操累为由央求张贵妃暂时帮她代理。张贵妃这才勉为其难接了凤印。
这样一来,一些重要场合需要周如芸出场的时候,也可由张贵妃代劳。
因此帝后更是许久不见了。
周如芸觉得这也没什么不好,她做了一个清闲皇后。
只是慢慢的常去坤宁宫请安的嫔妃就只剩下了张贵妃,纯妃,舒妃,以及刘更衣。
其他嫔妃以及新进宫的嫔妃除了日常晨昏定省外,很少再进坤宁宫。
林昭仪从未拜见过皇后,自她承宠后,皇上便下了令,林氏不必面见皇后。
林氏知道原因,她知道自己与皇后长的极为相似,也明白皇上为何盛宠自己,但她毫不介意,她要的是恩宠,不是真心。
既然得了恩宠,她又何必在意这恩宠是怎么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