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徐徐图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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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家的事终是传播了出去,李正围上朝时,能感受到同僚看他时异样的目光,就连皇上也对他未处理好家事这件事颇有微词。

那日他回府后,得知林月娇被伏鹰卫抓走,便惶惶不安。后面传出此案是由大理寺审理后,他连夜去见大理寺卿,以黄金赂之,以求将林月娇身上的罪行全部撇到赵大刚身上,治赵大刚个死罪。

此案牵涉到伏鹰卫,很多朝中官员包括皇上也在关注这件事,大理寺卿不敢弄虚作假,便拒绝了他,以为他是心疼爱妾,承诺尽量从轻处置。殊不知李正围哪里是想要什么从轻处置,他就是想找个正当的理由让赵大刚死。

计谋没有得逞,他只能求到贺文成头上。

因吴家老爷子明确表示不愿让孙女嫁入荣王府,皇上只好作罢。皇储人选未定,各家也不想过早做选择,再加上贺贵妃时不时的枕边风,荣王妃一位便彻底定了下来。

贺家最近正是春风得意之时。

贺文成坐在主位,闭着眼道:“你连后院的女人都管不住,莫不是尚书之位得到的太过容易,就不懂得什么是居安思危了。那可是伏鹰司,一个卫凛,一个戚明烛,有他们二人在,你要我如何帮你?”

贺文成这话分明是想划分界限,李正围一听就急了,“贺相三思,下官实在是没有别的法子了,赵大刚杀冯不凡是受我指派,一旦他告发我,必会引起戚明烛的怀疑,届时咱们的秘密可就彻底保不住了,牺牲下官一家是小,万一影响了思菀小姐的婚事……”

他故意说出“咱们”二字,提醒对方,二人是拴在一条绳子上的蚂蚱。

虽说李正围一直是依附着贺文成投机倒把才有今天,可既能坐上吏部尚书的位置,还一坐坐了这么多年,又怎能没有点儿别的心思?

他清楚自己利用完人可随手丢弃,所以最怕会被别人如此对待,他手里不可能一点儿底牌都不留。

果不其然,贺文成面上的从容消失,他睁开眼盯着站在他面前恭恭敬敬躬着身的男人。

“你说的对,两日后,伏鹰卫护送嫌犯到大理寺,我会派人混在百姓之中,寻个合适的机会杀了赵大刚。”

李正围心下一喜,高声道:“多谢贺相体恤,下官今后必会对大人忠心耿耿,绝无二心。”

若真是绝无二心,又怎会威胁他呢?

李正围得了承诺,极有眼色地离开了。

“父亲。”贺云琅贺云鸣见人离开,从屏风后走出。

二人原本在此陪父亲喝茶,李正围来访后,他们刚想避开,可贺文成却让他们退到了屏风后。

贺云鸣皱眉问:“咱们真的要在伏鹰卫手里杀人吗?”

伏鹰司内里再如何斗争,对外也是一体的,他们是皇帝的爪牙,贺家就算再猖狂,也不能直接与之对上。

贺文成没有回答,只是问:“若是你们,会怎么做?”

贺云鸣抢着答道:“李正围那话明显是威胁您,咱们直接放任那个山匪供出他,然后将罪行全部推到他身上就好了,反正那些买卖明面上全都是李正围去做的,父亲又没有经手。”

“不可。”贺云鸣话音刚落,一直未说话的贺云琅便出声否定。

“你怎知他暗地里没有留下什么把柄?更何况他手里那些名单真爆出来,对贺家在朝堂没有任何好处。”

办法被否定,贺云鸣心里不忿,反问:“那你说如何?”

贺云琅沉稳道:“派死士去刺杀那个山匪,伏鹰卫虽然厉害,可在百姓繁多的情况下,咱们未必不会得手。当务之急,是先稳住李正围,往后徐徐图之。”

“徐徐图之?”贺云鸣冷笑,“谁知他这次尝了甜头,从今往后会不会次次都要咱们帮他收拾烂摊子。”

贺文成捋了捋胡子,因年轻时长得太过秀气瘦弱,他特意留了一把胡子,被他打理得顺滑,看起来精明了许多。

他问:“你们可知,我当初为何要提拔李正围?”

兄弟二人摇摇头,在他们看来李正围虽不笨,但也不算聪明,这样的人若不是父亲在暗中提点,是做不到吏部尚书的位置的,听从贺家的人中,有不少人比他更适合这个位置,可父亲偏偏就选中了他。

“因为他聪明,却又不够聪明。”

“他将想要钱财和地位的心明明白白展现出来,我给予他所想要的,他就会一心一意为我做事,同时他不够聪明,如此可随意拿捏,哪怕有一天抛弃了,也不会觉得可惜,因为这样的人,有千个万个。”

“我告诉过他康王近来盯咱们盯得紧,他却还是因为那么点钱财擅自行动,人心不足蛇吞象,贪心将他为数不多的优点消磨殆尽,不听话的人确实没有留下的必要了。”

贺云鸣以为父亲赞同自己所说,心中不免得意,可还未来得及高兴,便又听道:“云鸣,你的性子太过急躁,李正围虽背靠贺家,也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徐徐图之才为上策,往后和你兄长多学学。”

贺云鸣脸上刚出现的笑容凝滞,垂首,“父亲教训的是。”

“云琅。”

“儿在。”贺云琅面上依旧是云淡风轻。

“截杀一事就交给你了。”

他不疾不徐拱手道:“父亲放心,儿子一定不会让您失望。”

贺文成满意地点了点头,起身离开。他走后,贺云琅拍了拍弟弟的肩膀,也转身离去,徒留贺云鸣一人在原地,眉眼有些阴郁。

其实他与兄长的感情不错,一母同胞,兄长待他很好,可随着长大,他与兄长的差距逐渐显露出来,父亲重视兄长,母亲宠爱妹妹,只有他,永远不是最被关注的那个。

贺云鸣烦躁地回了自己的院子,还未进去,就见院中巧儿的身影等在那里,看见他,巧儿娇笑着迎了上来,“二公子。”

他扯着嘴角问:“你怎么来了?”

“奴婢自然是想公子。”巧儿一副你明知故问的表情。

见男人只是盯着她不出声,她道:“想来,您是不想见奴婢了,既然如此,奴婢走就是了。”说着,嗔怪地看了男人一眼,眼角却似带了钩子。

贺云鸣拽住丫鬟,二话不说将人抱起,抬步踢开屋门。

候着的小厮见状,极有眼色地把门关好,而后摇了摇头,他在二公子身边伺候已久,方才公子那模样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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