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晦打算先和便宜爷爷培养一下感情。
这样, 之后到了乌衣巷,能有一个护住自己的长辈,不至于那么快就被谢安惩治。
他笑容灿烂, 人美嘴甜, 不搞事的时候看起来温温柔柔乖巧极了, 完全就是长辈们最喜欢的那一类崽。
辛弃疾眼睁睁看着他三两句话,就把自家爷爷忽悠过去。
不多时, 就“小玉小玉”地称呼起来,神色也逐渐亲近, 宛如看着自家小孩。
甚至约好了一起去登高望远, 看一看这片山河, 径直略过他,往外边走去。
辛弃疾无语, 这到底是谁的爷爷啊。
好在谢小玉良心未泯,路过的时候手一伸,把他也牵上了。
又顺势对辛赞说道:“爷爷, 幼安很厉害呢,斩将搴旗战无不胜, 我们现在身处的这片土地,就是他打下来的。”
紧接着,就是一通狂夸,把辛弃疾夸得天上地下, 绝无仅有。
辛赞在一旁听得一愣一愣的。
这真的是我孙子?
谢晦的描述太过完美无瑕, 简直不像个活人, 到底有多么深厚的滤镜啊。
“哪里哪里”, 辛弃疾谦逊道, “小玉也特别好, 是我的军师,出谋划略,算无遗策,虽良平再世无以过之……”
很快,赞美出了一通长篇大论。
辛赞懵逼地点点头,下意识说道:“你们相处很融洽……嗯,挺好的。”
现在年轻人之间,都流行这种互夸的调调吗?
他不是很理解。
一路行来,他见当地人衣冠奇特,大异从前所见,只道时过境迁,风格殊变,不由问道:“我们大宋可曾北伐成功,打回中原去?”
辛弃疾点头:“当然了。”
辛赞又问:“打到了什么地方?”
这是一个很难描述的问题,辛弃疾神色一顿,望天上指了指:“西往北,射天狼。”
辛赞心头跳了跳,惊讶道:“燕云十六州?”
没想到,我大宋出息了啊,居然也有站起来的一天!
“燕云十六州?不不不”,辛弃疾摇摇头,走上一座桥。
查扬德河穿城而过,一片碧波浩荡、浪涛翻涌,将整座城一分为二,又奔流不息地流向远方。
辛赞还没来得及露出失望之色,就听见他指着远方山区的轮廓,朗声道:“爷爷,我们现在在里海南岸与哈里发王朝交界处吉卜勒山区的首府伊斯法罕城。”
辛赞:???
什么地方?!
这就涉及到他的知识盲区了!
辛弃疾很快为他解说起了国家情况,以及当地的各种风土人情。
不少花剌子模当地的土人都认得他和谢晦,或是见过画像,纷纷行礼问好。
辛赞跨越生死,得以和孙儿重逢,已觉心满意足,又见他如此意气风发,显然命途顺遂,未历坎坷,心中愈发喜慰。
只是,心中有一件事还不明了。
“幼安,他们有的叫你长官,有的叫你将军,有的叫你总督,你究竟居于何职啊?”
辛弃疾告诉他:“有的土人不了解情况,胡乱喊的。我是大宋征北开国公,食邑五千户,封地陛下让我自选,还没想好。”
啊这。
饶是辛赞做足了心理准备,觉得孙儿职位可能不低,却也没想到会高到这么离谱。
要知道,他今年也就二十多岁,远未到休兵偃甲之时,未来至少还能再为国出战数十年。
现在就封国公了,那未来……
辛赞沉默许久,甚至一度觉得刘裕是在搞捧杀。
倘若以后他建功立业却封无可封,甚至功高震主、鸟尽弓藏,该如何是好啊。
这时,辛弃疾又道:“陛下说,整个世界都是大宋的征程所向,四海万邦都等待去征服。兵临地中海之日,就是我和小玉封王之时。”
他以后多半会将封地选在欧洲境内,长留于此,为国守边。
反正现在有传送门,什么时候想回去看看,也只是一瞬间的事。
“是啊,爷爷不必担忧”,谢晦语气温柔,宽慰他道,“只有当资源不够时,才会出现功高难赏的情况。”
“我们现在有整整两个位面,留了很多空白需要占领呢,等会还要和唐太宗他们一道联军进攻蒙古帝国。”
本来吧,刘宋一向没有册封异姓王传统的,最高爵位就是国公。
整个魏晋南北朝时期,都很少有异姓王。
除非是某些权臣谋朝篡位之前,给自己贴个金,封王、封相国、加九锡、冕十旒、建天子旌旗,出警入跸、赞拜不名、剑履不朝……一套流程无比丝滑,一气呵成。
下一步,自然就是逼帝禅位,开创新朝了。
唯一的例外就是北齐。
北齐是有异姓王的,而且数量还不少。
比如北齐三杰,除了高长恭是以宗室子弟的身份封王,段韶是以战功封平原王,斛律光封咸阳王,其弟斛律羡封荆山王。
乍一看,好像待遇还挺不错的,实际上吧……
全是虚名,一点实惠都没有。
比如斛律光这个「咸阳王」,咸阳当时在什么地方呢,就是老对头北周的首都长安。
纵观漫漫五千年,第一次听说有人封地在敌国境内的!
这操作放在整个历史长河中,都十分炸裂。
主打一个画大饼,王号已经封给你了,其他一概没有。
想要地盘?自己去打啊!
谢晦当时读《北齐书》到这一段,实在没忍住,向辛弃疾吐槽了一句。
“还好陛下没把这一套法子学过来,否则,我们现在就该是美洲王、埃及王、法兰西王、密西西比王了。”
辛弃疾:“……”
这可真是令人毛骨悚然了呢。
他想到这里,再度向爷爷说明道:“不是虚衔,是正经的封王自治,总司封国境内诸事。”
辛赞长舒一口气,放下心来。
又道:“你们遥隔万里,远离朝中,也要小心战场以外的事,特别是庙堂上的攻讦动向,须知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有什么好小心的”,谢晦笑吟吟地说,“谁敢胡乱攻讦?陛下自会保护我们。”
辛弃疾也理所当然道:“该小心的不是我们,是那些准备在朝中胡咧咧的人的九族才是,陛下可不会让他们孤单一个人上路。”
辛赞无奈,想劝两个孩子恬淡谦退一点,莫要过刚易折。
却见二人说说笑笑,登上城头,遥指南边,神色都如此坦然,骄傲且锋芒毕露。
“明年这个时候,定然已经渡过里海,长驱入阿拉伯了。”
“是啊,且埋下一壶春酒,待凯旋时再同饮。”
仿佛是天生的征服者,在至高处并肩而立,巡视自己的国土。
这种凌厉的光辉,难免让局外人心驰神往,也目眩神迷,辛赞望了半晌,露出一抹笑意,终究是什么都没说。
真好啊。
这个时代,和从前的赵宋完全不一样呢。
他们终将成为执剑乘风,引领这个时代前进的人。
……
谢道韫一行人从乌衣巷过来,也在伊斯法罕城简单地游览了一圈。
一名向导带他们品尝了若干种糕点、烤肉、以及特色小吃,并打包了一些带走。
当地售卖有一种特别精美的骆驼骨盒,形制巧妙,画技精湛,加以繁复的浮雕镶嵌工艺,乃是不可多得的艺术品。
“这小盒子的尺寸,正好买回去给三叔放置笔墨。”
谢道韫拿起一张订购清单,刷刷记录道:“再买几个大号的,拿来给大家当剑匣,还要给表姐的玉玺、伯父的琵琶、小宋姐姐的竹笛都定制一个,可以让匠人绘制的时候,把大家的肖像也画上去……”
幼崽谢玄仰着脸,眼巴巴地等了半天。
结果发现阿姐每个人都提到了,就是没提到自己,不禁委屈起来,扯了扯她的衣袖:“那我呢,那我呢!”
谢道韫眸中波光流转,看他一眼,惊讶道:“你一个小孩子要什么骆驼骨盒,难道想拿来装糖果?”
幼崽谢玄:o(TヘTo).
嘿呀,更气了!
一旁,同为幼崽的王献之看见小伙伴吃瘪,好心安慰他道:“阿羯,你已经四岁半了,阿元姐姐不给你买,你可以自己买。”
谢玄与王献之,各自都是家里最小的孩子。
就连排行都一样,一个琅琊王七,一个陈郡谢七,所以关系也比较亲近。
小谢玄觉得很有道理,和小伙伴靠着脑袋,亲密地挨在一起商量:“可是,阿奴,盒子好贵的呀……”
“我帮你”,小王献之仗义地说,摸摸衣兜,将整件衣服都翻了一遍,最终只掏出来一块碎银子,“这个够吗?”
小谢玄遗憾地摇了摇头。
“你别担心,我再找阿兄借一些”,小王献之将目光投向不远处,寻找着五哥王徽之。
然后就发现——
王徽之不知什么时候,混入了路边的一群卖艺乐团中,正在自由唱跳,随着节奏摇摆身体!
当地土人见他一个外乡来客,居然热情地与自己共舞,心情热烈,旋律愈发欢快激昂。
王徽之也丝毫没被落下,紧踩着节拍,越来越快。
脚下宛如蹬了风火轮一般,根本停不下来,散落的长发在风中飞舞,显得极为潇洒不羁!
小谢玄:“……”
王五郎看起来不是很靠谱的样子。
小王献之对此却是习以为常。
他五哥实乃魏晋疯骨第一人,主打一个任性纵情,逸兴横飞,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盒子没法买了呀”,他有些苦恼地说。
正当幼崽们凑在一起,为此大伤脑筋的时候,忽然听见旁边传来两声激动的呼唤:
“舅舅!”
“爷爷!”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羊欣与谢灵运二人,满怀欣喜地飞奔了过来。
一个紧握住王献之的手,迟迟不愿松开,一个干脆直接从地上抱起了幼崽谢玄,当空转了一圈,笑声如珠玉般清脆地溅落。
两个幼崽:???
快来人呐,这里有人要拐小孩了!
小谢玄嘴巴一瘪,正打算开始哭。
谢灵运已经眼疾手快地给他剥了一块糖,一面柔声哄道:“小爷爷,我终于见到你了,我是你未来的孙子。”
小谢玄一脸迷糊地看着他,半晌,慢吞吞伸出手,在他脸上摸了几个来回,最终点点头:“长得很好看,应该是我家的。”
谢灵运:“……”
原来他家的颜控是祖传的么?
之前,他一路紧赶慢赶,就是要教训一下任意妄为、四处冒险的谢小玉,不料每到一处,小玉为了躲他,早已去了新的地方。
本以为,到了伊斯法罕城,这下终于无处可逃了吧。
谢灵运与他一见面,就飞过去一个眼刀,示意他赶紧过来。
结果,谢晦如若没看见,和爷爷辛赞聊得很开心,正眼也没给一个,只将谢灵运气得牙痒痒。
这人怎么这么不省心!
不过,等会去乌衣巷,小玉就跑不掉了,嘿嘿……
幼崽谢玄理直气壮,指挥谢灵运买了一大堆礼物,终于得到了最想要的糖果盒。
另一边,羊欣牵着幼年小舅舅的手,神色无比柔和,又仿佛在叹息:“这么多年了,我一直很想念您……”
因为父亲早逝,王献之是这个世上他最亲近的长辈。
不仅是他的老师,一笔一画亲自传授书法与诗文,也是他的生命引路人。
所有人都称赞,王献之将他教得很好,更评价说,「子敬(王献之的字)之后,一人独步」。
王献之在他十六岁那年重病去世,羊欣对此痛彻心扉,从此,潜心研究医术,撰有《药方》10卷。
“自您离去之后”,羊欣轻叹道,“我再也不曾见过像您这么好的人了。”
小王献之看出他很难过,略一思忖,伸手拽了拽他的衣襟:“大外甥,你过来。”
羊欣忍不住笑了,配合地俯身,眉睫低垂,俊秀面容上轻晃着一缕日色的温柔光辉:“怎么啦?”
他是被《宋书》认证过的“美姿容”,展颜一笑,洋溢着让人目眩神迷的光彩。
三岁幼崽踮起脚,手指软乎乎地摸了摸他的发顶,又使劲展臂抱住了他:“我就在这里,你不要伤心哦。”
羊欣:(*/w\*).
救命,小舅舅是天使吧!
……
东晋永和位面。
为了迎接谢晦一行人的到来,王谢两家都准备了很久。
另有一些关系密切之人,如卫夫人、顾恺之、桓伊,也受邀来到了此间。
乌衣巷口,一时群星荟萃,珠玉清辉。
台城春色如烟,远岫青苍,江水潋滟,桃花照锦绣衣冠,华光耀鸣鸾之色,仿佛凝结了一整个时代的风流气韵,洒落高风。
众人来来往往,身上的佩剑与玉坠相击,迎风发出清脆的铿鸣。
是的,没错。
王谢子弟都随身带剑,也几乎全都会武。
虽然他们大多以风流名士或艺术家的形象载入史册,却武德彪悍,个个能打。
王谢不是一般的高门,是执政世族。
不可能只凭清谈和文艺,就稳稳立于最巅峰,掌断朝纲,权倾天下。
其他世家又不是憨批,清谈会上说几句漂亮话就愿意拱手让权。
他们有自己的养兵藩镇根据地,精兵强将,以及许多的精锐部曲,形成了强大的武力威慑。
所以,不管是别的小世家,还是当朝皇帝,都不敢有二心。
就比如王羲之,他在成为「书圣」之前,首先是个上阵杀敌的「右军将军」。
谢尚是当朝镇西将军,拥兵十万,都督豫、冀、幽、并四州军事,不久前,刚刚击退胡虏、夺回了传国玉玺。
如今朝野上下,北伐的热情特别高涨。
一方面,是因为来自天幕上,刘裕北伐事迹的激励,另一方面,北伐也是晋人的老传统了。
东晋的官员不像南宋是靠科举制选拔出来的,没有家族世袭那一套。相反,他们几乎都出身于世家大族,是王朝的原始股东。
所以,东晋士族面对外夷入侵,也不会像南宋官员一样摇摆不定,分分钟倒戈跑路。
他们的立场相当坚定。
就一句话,硬刚到底!
晋人be like: 王朝是我们的财产,江东是我们的地盘,现在外边来了一群强盗横行霸道,欲行劫掠,当然要把他们通通赶出去!
万一皇帝不同意,想要议和,不愿北伐宣战?
笑死,大晋是世家的天下,我们说要北伐,那就要北伐,你皇帝算老几?
有意见也得憋着!
东晋年间,主政的各个世家大族态度都十分硬气。
不仅斩杀了胡人使者,不与刘渊、石勒政权通讯,而且悍然发动了一波又一波的北伐,祖逖、庾翼、桓温、谢安、谢玄,一代复一代的人中原北望。
最远的时候曾经收复两都,疆域面积比南宋多了一半有余。
比起某些“臣构言”、割地赔款、签订不平等条约,不知高到哪里去了。
辛弃疾一来,就被一大群热情的王谢族人呼啦啦地围住,要拉他去演武场走一遭。
辛弃疾:“……”
他还从未听过这种自己主动讨打的要求,一时错愕难当。
但见众人态度都很热切,只得犹豫地说:“那我等会,尽量下手轻一点?”
“没事啦”,谢朗等人簇拥着他远去,“你完全不必客气,反正是我们一群人围攻你一个,尽管放开来打,我们就是练练手。”
辛弃疾:行叭,这可是你们说的。
……
此刻,一处落满飞花、荼蘼如雪的庭院中。
谢安与外甥女褚蒜子相对而坐,正在翻阅面前的文书。
“舅舅如何看待冉闵的求援,我们该派兵支援他么?”
褚蒜子今日出宫,未着衮冕华服,只是简简单单的一袭轻袍缓带,兰襟雪芷,铅华不御,却更显得气度高华凛冽,灿烂骄傲如烈阳。
她自幼母亲早逝,父亲又新娶佳人,疏于管教,便随谢安在东山长大,蒙受教导。
如今立幼子为帝,垂帘听政,不过双十年华。
北方局势一片混乱,羯人的石赵政权分崩离析,慕容鲜卑趁势而起,在辽东称王,建国前燕。
冉闵趁势称尊,建立魏国,一张「杀胡令」,掀起无边腥风血雨。
结果被慕容恪教做人,分分钟一通乱锤,赶忙修书向晋国求救,表明称臣之意。
“冉闵不可信”,谢安沉吟片刻,语气淡然地说,“其凶徒逆俦,忍酷屠戮,狡狯无常,纵父兄犹可轻易背弃屠灭,何况我朝于他无尺寸之恩,朝受册封,暮即离弃,恬不为耻。”
“就使招而抚之,亦不过一段匹磾之流亚,徒害了刘越石。”
他说的是数十年前的刘琨之死,一位绝世英杰被背后捅刀,以这种方式落幕,怎能不使人嗟伤。
褚蒜子微微颔首,露出了一抹微笑:“朕意与舅舅相同,且由冉闵自生自灭。”
谢安却摆了摆手,温声道:“并非如此,冉闵虽不可信,却很好用,写一张册封其为刺史的诏书,让镇西与姚襄以平乱之名,驰入邺城,迎战燕军,解魏之围。”
“朕有些担心”,褚蒜子思索着说,“冉闵弑父逼兄,实乃豺狼之性,若招降他,恐遭反噬,届时或许又是一个侯景。”
自从评论区揭露了侯景之乱,可谓人人自危,万朝降将的日子都变得不好过了起来。
如果是姜维这样,丞相弟子、根正苗红,那可能还好。
但像慕容绍宗这种一生数叛的奇才,就比较惨了。
高欢现在看他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的,吓得慕容绍宗战战兢兢,夹着尾巴做人,唯恐哪天被寻个由头,送去见太姥爷。
“反噬?”谢安徐徐道,“冉闵不会得到这个机会的。”
他微笑起来,恍若月影拂过白梅,秋水浮动空花,温柔清澈,不带有半分杀气,素白的手指却指向了舆图上的邺城,仿佛剑芒凛冽落下。
“邺城之战——”
他轻声说:“在战乱中死一两个将领,很正常吧?”
“一小股死士在城中点火作乱,杀死冉刺史并其家中十口,也可以理解吧?”
“我大晋哀恸于冉刺史的战死,枕戈泣血,愿为其复仇,不破龙城,誓不还师——这也很合理吧?”
褚蒜子:“……”
可太合理了,明年今日冉闵的坟头草也该半人高了。
舅啊,论心黑还是你心黑,小玉怕不是就从这里遗传过来的!
二人正在这边说着,忽听见窗外一阵喧哗,褚蒜子欣然道:“一定是小玉来了,朕正想见见他,问一问本朝情况呢。”
忽见谢安从桌子下方抽出一根藤条,微笑着,一字一句从牙齿中间挤出:“对、呀,是、小、玉、来、了、呢。”
褚蒜子为谢晦捏了把汗。
这几鞭子下去,还有命在吗。
咱舅看起来斯斯文文,实际上贼能打,一拳一个小朋友。
……
谢晦向迎接的人群一一问好,然后一转眼,就在朱雀桥边看见了谢安。
“伯祖爷爷!”他高兴地挥了挥手。
谢安也温柔含笑地看过来,轻声唤道:“小玉。”
他眸中蕴着一湖澄净的柔波,望人时一片冻云素水,清澈盈盈,你在那片波心倏然瞥见了自己的倒影,神摇而心折。
然而,倘若遇上什么难题,当人们都在心慌意乱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