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朝偏头去躲,面具被扯松了些,但终究没有掉下。
雨水也就顺着面具之下缓缓落下,一声闷雷炸得人心头一惊。
李昱半张清俊的脸在雨水之中褪去一切色彩,徒留浓重的黑与白。
沈朝也半探出身去紧紧揽住他的腰身,一手用力将他的手扼过头顶,这下他们二人都已湿透。
既然她是想要彻底得到他,看他臣服,见他痛苦,又怎么能轻易杀掉他?既然舍不断,那他就别想逃。
李昱被迫仰起头,雨水顺着喉结而下没入领口消失不见,修长的脖颈落在风雨之中,仿佛素手轻轻一催即折,无端多了几分脆弱。
血水混合着雨水而下,唯有他们双手相触之处一片滚烫炙热。
“你既未锁门,不就是答应吗?”沈朝笑语。
她怎么不说他还拿剑欲杀她,也是答应吗?李昱面色愠怒:“我何时答应你这……无耻之徒了?”
“无耻?”沈朝重复一遍,嗓音变得玩味,“既担了这名声,自然要贯彻到底了。”
李昱还未反应过来斗笠人话中意味,颈前传来丝丝凉意,是她拿着长约一尺的短刀沿着喉咙向下滑,只不过刀并未出鞘。
铁质的冰冷带着钝感穿过层层交叠的衣领压在他的锁骨,随即斗笠人慢条斯理地挑开领口,雨丝趁机而入细密的冰凉刺激得阵阵颤栗。
李昱仰起头,喉结上下滚动着。
沈朝的刀突然出鞘,从上至下如探囊取物般轻松挑开腰带,一瞬间上衣层层散开飘摇浸泡在风雨之中。
宽阔的胸膛之下是劲瘦的腰,沈朝的刀背划过紧实的肌肉,向下到轻薄的衣衫。
李昱的眉目突然柔和下来:“这里风雨甚大,再这样下去你我二人恐得风寒,不如去床榻之处。”
沈朝愣了一下,随即心中有些恼怒。
李昱话中的意味她怎会听不出来,所以这是彻底答应了?还真是经不起半分试探。
沈朝松开紧紧锢住李昱的手,关上窗户后二人倒在床榻之上。
湿透的长发散落在床榻浸出水意,发梢的水珠不断滴落下来,嘀嗒嘀嗒在寂静的夜中格外清晰。
先前窗户大开,屋内还有些光亮,现下漆黑一片,唯有李昱黑沉沉的眼睛闪烁着光芒。
她一条腿半跪于床榻,靠得如此之近便可闻及李昱身上不同寻常的味道。
沈朝在永安县时可从未闻到过,她不禁有些迷惑:“迷香?”
李昱眼睛半阖,上半身衣衫散落褪尽,半靠于枕上仰起头没有说话,只是喉结无意识地上下滚动着。
沈朝又细细嗅了嗅:“有白松……还有龙涎?竟还有藏红花?”
应该不是迷香。
“白松,零陵,辅以没药,龙涎,广藿,藏红花制成。”
真是又奢侈又讲究,沈朝有些无言,赶路途中还能将自己收拾得如此精致。
她收刀入鞘,起身去点蜡烛。
李昱在床榻之上并没有起身,甚至没有移动分毫。
沈朝回过身来,昏黄的灯火映照之下,他微阖着眼头发半湿,时不时有水珠顺着胸膛而下逐渐没入轻薄的亵裤,似雨打梨花不胜意。
真是好一幅美人出浴图,沈朝心中怒意更甚,他当真是愿意的。
沈朝本已歇了继续逗弄李昱的心思,如今心气又上来。
她一撩衣袍俯身闭眼轻嗅,鼻尖几乎与他脖颈最滚烫搏动之处相贴,像野兽般盯着最脆弱的地方,仿佛下一刻就会撕咬上去。
“你可知晓我最喜欢你心狠的模样?你当真要将那世家杀个干净,斩草又除根?”
“虽世家的确有优势,但至少科举之制仍在,寒门士子至少有途径。科举不糊名,行卷温卷之事大家心知肚明。若要求得功名,去大员府上拜谒之人不在少数。
“久而久之为熟络官场关系,人皆住于城镇,门阀贵族与本乡本土之关联就会在潜移默化之中瓦解。若再采取栓选之法,不派这些人回本乡本土为官则切断最后一丝联系。
“届时,这些世家还需要亲自动手么,早已土崩瓦解。”
李昱的语气轻描淡写,仿若不知自己说了哪些惊人之语。
“怎么办?我真是喜欢你喜欢得不得了。”沈朝直起身来,口中吐出的话语像是痴迷非常,无端带了一股杀伐果断。
不得不说,他们的想法不谋而合,沈朝的心中甚至多了几分畅快的淋漓。
李昱忽然睁眼,拉住沈朝的衣领狠狠用力。
沈朝一时不妨被拽下去,面具磕在他冰凉柔软的双唇,耳边响起李昱低沉蛊惑的声音,
“阁下不是要当那采花贼,怎得不继续了?”
沈朝愕然僵住身体,她不过是想逗一逗他,怎会再继续下去?
她抬起头望进李昱黑压压的双眼,似是带着挑衅,像是嘲笑她也不过如此。
沈朝头皮一紧,随即心中不服输的赌气混合着恼意升起。
他还真是就惦记着这种事。不管是谁,只要勾了他,他都愿意。
如今都到这一步了可不好下马,他既如迫不及待那她就如他的意。
沈朝的手指在喉结之处开始逐渐下滑。
雨夜的湿冷在肌肤之上刺激起层层的凉意,即便隔着浅薄的布料,指尖相触的轻轻重重都清晰可感,攀升的温度炙烤得人浑身发汗,神志昏沉。
沈朝看到他身体上渗出的轻薄汗意,在摇曳的烛火中模糊,一滴水珠从胸膛滚落,是汗水?还是未干的发梢滴落的雨水?
沈朝不知道。
烛火跃动一瞬,雨势忽又大起来,敲在屋檐之上叮当作响。
她的手指紧张得泛出湿意,在烛火中轻颤着。
沈朝想,她不应该再继续下去的。
脑海中又浮现起他刚刚似是嘲讽的眼神,一瞬间冲动的心气上来,沈朝一不做二不休勾向他薄薄的裤腰。
“沈朝!”李昱声音中是遏制不住的恼怒,带着丝丝沙哑,不像是完全的生气,倒像是经受不住撩拨之时的恼羞成怒。
这一声石破天惊,惊得沈朝一瞬间收回了手。
李昱的额上泛起薄汗,面有愠怒之色:“还没玩够吗?怎么我不拒绝,你还真的敢继续下去?”
沈朝直直盯着他薄薄的亵裤上的轮廓,话语未经大脑便脱口而出,“你……”
话一出口沈朝就知道自己要完,果不其然一瞬间李昱耳根窜上一抹红。
他羞恼更甚,一起身把脑子还在空白之中的沈朝翻身压在床榻,气急拉起被褥捂住她的头,让她再看不见,也或许是因为眼不见心不烦。
沈朝在被褥下闷闷地笑出声来,李昱再忍不住掀开被褥,一把掀开沈朝的面具,掐住她的下颌。
他的手指用力到几乎快掐出深深的印迹,眼中不知酝酿着何种情绪,像是要狠狠地惩罚这个戏弄他许久的可恶之人,可盯着沈朝看了半晌终是放了手。
刀鞘硌得人发慌,兴许是因为沾染上了人的温度。
再逗下去恐怕真的恼了,沈朝忙转移话题:“你怎么认出我的?”
李昱不语,沈朝看着他眼中未褪的怒意,还有绯红的耳尖,不由得唇角沾上笑意,仰起头去吻他的唇。
这次没有面具的阻隔,冰冷柔软的双唇相触,仿若电流灌过全身,两人都是一颤。李昱僵住了身体,沈朝细细啄吻着,轻轻吮吸他的唇瓣。
像是放肆欺负过后细致的安抚,如春日里绵绵的细雨。
李昱再忍耐不住开始反攻,他并不满足于如沈朝一般的浅尝辄止。他撬开她的唇齿,迫切地想要侵入到更深处里去。
沈朝愣了一下,没有想到李昱如此猛烈的侵略,突如其来的异物侵入感让她反射性地退缩。
可李昱怎会让她后退,反手扼住她的下巴,舌头长驱而入,追逐勾绕着她的舌尖。
真正侵入之后他反而变得温柔起来,起先在她柔软的口腔内壁轻划,带起阵阵难捱的痒意,随即开始啃噬她的双唇,像细密的小针轻扎,疼痛中夹杂着痒意与缠绵。
李昱柔和的攻势令她逐渐放松了警惕。
沈朝满鼻腔都是独属于李昱的气息,原本清浅的白松零陵香都浓重地令她脑袋昏昏沉沉。
突然他的舌尖在上颚轻轻刮过,上颚这一块轻薄的口腔内壁仿佛集结了全身的感觉,实在是特别非常。
只是轻微的刺激都化成浓重而难缠的触感,像无数个小钩子在感官最集中的地方勾挠。
沈朝被激得一颤,李昱却像是抓住她的弱处一般变本加厉地在一处反复折磨,直到沈朝面上泛起红晕也不肯罢休。
“别……”
沈朝清楚地意识到李昱在极力勾起她的欲望,只觉相碰之处滚烫非常,浑身浸出湿意。她不由得大口粗喘着气,双手无意识地撑在他的胸口,却并不像推拒。
“方才不是玩得很尽兴么?怎地现在不行了?难道只许你放肆,容不得别人放肆?”
李昱清俊的脸庞也沦陷在此番情境之下,惯来的温和清冷消失殆尽。
内里隐藏着的噬人野兽逐渐苏醒,野心,欲望,控制,疯狂开始占据主导。
“客官?客官睡下了吗?”敲门声突然响起,是掌柜在敲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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